张博谦当真命大, 他许久未进食,换做一般人只怕意志与□□总得崩一个。
可他撑住了。
当然, 这与他在北地时, 学那道观里的道士打坐不无关系。
他终日不理俗物, 奇技淫巧倒是习了大堆,当中就包括修仙求道。
在旁人眼中不可理喻的辟谷之举, 为他在绝境中赢得了一线生机。
人是救出来了,可刘蕴的死既成事实。
张博谦清醒时得知了这一消息, 反映出人意料地平静。
他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 只是在闻听许久后, 迟钝地“哦”了一声。
隔天,张博谦家中便摆起了灵堂,他和刘蕴没有孩子, 便请了一众哭灵人, 个个披麻戴孝哭得声嘶力竭。
而张博谦独自一人倚着棺木坐下, 手里拎着一罐酒,放肆地喝着。
往昔刘蕴在的时候, 总还会劝说两句,如今她走了,连个劝的人都没有。
张博谦哑声道:“下辈子, 不要再嫁我这样的,找个真心疼你爱你的,好好过一生吧……”
案子告破, 夏景瑞也被放出来了。
那状告骚扰的女侍应出身贫苦,控诉夏景瑞也只想讹笔钱。
夏姨娘不知从哪儿听说了绣花枕藏尸的事,被吓个半死,她先是冲着夏景生千恩万谢,而后话锋一转,又提起让夏景生帮夏景瑞找工作的事。
夏景瑞如今干的活,她是一万一千个看不上,又没有更好的出路,只好让夏景瑞将就着做,可夏姨娘心里,从没把这当长久之计。这不,嘴上说着来道谢,到头来眼巴巴地指望着夏景生帮忙。
夏景瑞气闷道:“娘,哥已经帮了很大的忙,您这就别添乱了……”
奈何夏姨娘始终不肯松口,夏景瑞心头直发堵,在那客厅里呆不住,独自一人跑到屋外。
正巧碰上外出归来的孙闻溪。
“孙……少……”夏景瑞看着身子笔挺的孙闻溪,气场上先矮了一截。
昔日他为了追求何开晴,还将孙闻溪当作情敌。
岂知如今物是人非,刹那间,夏景瑞心里一阵难受。
仿佛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被遗落在了原地。
他再也忍不住,飞奔回客厅,一把拽住夏姨娘的手,将她拽出了孙宅。
夏姨娘被拉得直发懵:“哎,你这死孩子,拉我做什么?”
夏景瑞力气极大,一边拽一边苦笑道:“娘,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孙闻溪闻言,失笑道:“你这弟弟,到了这节骨眼儿上,总算是知道要脸了。”
孙闻溪想起当初,夏景瑞在何家的宴会上,还是那个处处针对夏景生的二愣子,一晃眼,已经被迫将家族的担子背上身。
他拥紧夏景生,笑道:“景生,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夏景生放松身子,任由孙闻溪抱着。
他也说不清因由,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种预感在一家人用饭时应验了。
孙其满笑道:“景生,家中每逢年关,都要回北地,今年你与我们一同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