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我的小普尔兰……”伊莉诺终于哽咽地开口,她紧紧地拥着他,低声地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所以,就不需要再压抑着悲伤了,会有人在你落泪的时候拭去你的泪水,紧紧地拥抱你,不让你被寒风侵袭。
“他走了。”
国王沙哑地说。
永远地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一个足够温暖的怀抱,一双颤抖的手,一位失而复得的母亲……时间隔了那么多年,在仇恨与冰冷中挣扎着活下后,终于有人教会了他在如此悲伤的时候,该如何让眼泪落下来。这一刻,他和所有失去亲人的孩子一样。
有一双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和模糊的记忆中一样温柔。
伊莉诺王太后的黑发垂落在国王银发上,她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孩子。
像曾经抱着刚出生的婴孩一样,在温暖的壁炉火光中,她低低地沙哑地哼唱起熟悉的旋律。她曾经哼着这样的旋律哄想要见父亲的国王入睡,如今她再一次哼起这旋律,希望能够抚慰自己孩子心中的悲伤。
夜幕笼罩大地,乌鸦惊飞而起。
所有离别,所有相逢,所有悲伤……都将穿过漫漫长夜。
…………
罗格朗东南,科思索亚港口。
今天的霍金斯船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船上年轻的水手暗地里举杯欢庆终于不用受他们的神经病船长折磨,但是一些有点岁数的海盗们却沉默不语。
带着黑色斜帽的霍金斯船长一个人坐在船头甲板的栏杆上,背影看起来简直就像要跳海自杀。他手里提着一个酒瓶,正仰起头试着要再倒点儿酒出来。晃了两晃,两滴酒液落到霍金斯船长的嘴里,他“啧”了一声,随手将酒瓶扔进了大海里。
女巫笼罩在黑裙里,她遥遥看着那没有大副在,却难得安静的船长,没有去打扰他。
轱辘,轱辘。
一个小木桶滚到女巫的脚边,向上轻轻弹了一下。
女巫明白这是珍妮想要和她说话了。
她和珍妮签订的契约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是唯一能够与珍妮直接沟通的人。
女巫伸出手,按到了栏杆上。
珍妮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格蕾拉,格蕾拉……那个当初差点烧了我的帆的混蛋……白金汉公爵,他不能再来了吗?”
女巫微微一愣,珍妮一直就像位小姑娘一样,她没有想到珍妮也会敏锐地感觉到这些。
“就像威廉一样吗?”
女巫抬头看了一眼自顾自喝酒的霍金斯船长,低声应了一声。
船上的帆忽然就没精打采地垂了下去,不再鼓鼓地飘起来了。
海上的风刮了一夜,霍金斯船长在栏杆上坐着喝了一夜的酒。等到东方的天刚刚亮的时候,他一撑栏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趔趄从栏杆上“噗通”一声摔进了海里,溅起老高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