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如今,已到第五世。
我来到奚山的第三百年,打扫了窗几,从父亲临行前装的几件随葬物事中掏出一把紫壶、两只杯,自斟自饮,虚席以待。
石门外,也有二三喜鹊。
二哥就这样回来了。
我得宠溺他一生一世,做个他,像他待我那一辈子。
唯愿他,此生,便是那个前世懵懂的我。
被钟爱,被安排。
虽则天常有不测风云。
我也曾想,我若为天,该有多好,定善待他终生。
我若为天,他的磨难中总存一线希望,痛苦中还有转圜。这世上神话故事颇多,每一桩,都是我来演。我来做山,做海,做泥荷,做蝼蚁,苍天有束光可偷,我也偷来,予他做个冠带。你何必惊讶他竟不能处处识得我,也不必知道,这样的强制安排不是为了满足我的爱,而是为了想要他还能笑出来。
天下甚美。我还肯爱这山河,只是因为他还热切地爱着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