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秋冬,那个男子说,天冷了,能否多陪在她身边?
能否给她多买一些糖果?
能否带她去一趟游乐园?
能否每一天都对她说宝宝你很了不起?
能否……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能否呢?
他和她可以很亲密,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她害怕寂寞,害怕被否定,喜欢吃甜的,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当贤妻良母。
甚至她出走的那一日,那个在电视上常常强大高贵的少年,常常飞扬着眉眼的凌厉男子,还在低声下气地问他:“能否,在1月10日零点对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多可悲,他自诩自己爱这个女子极深,钟情刻骨,却不知她的生日。
他常常声音冰冷地问那个打电话来的漂亮少年:“你在以什么身份和我对话?”
那个叫作言希的人却不复人前的伶牙俐齿,他常常无措,狼狈着说:“对不起,你或许可以把我当作她的父亲或者兄长,嫁女儿嫁妹妹都是这样的心情的哎,请你谅解。”
可是,谁家父兄做到极致,连上节目时都常常用温柔的语气提起h城,说那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啊,山美水秀,等我年老死去的时候把我埋在那里吧。
那个多好的地方,多好多好,有你当年的阿衡,我日后的妻子,我子女的母亲。
顾飞白无法言语,脑中闪过的场景也只是闪过而已。
一切前尘,烟消云散。他想他,只是对当年b市那个小小的少女着了迷。
当年,在那个小少年身旁,曾经有一个穿着软毛衣的小少女,在面具被摘掉时,微笑温和地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当时是1999年。
2003年的顾飞白伸出手,拉起那个白大褂的温柔女子,说:“傻姑娘,不要再哭了。”
他红着眼睛笑了,把手机递给她:“不过是思念,这有多困难。”
李先生带着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
当时,全校已经封闭,下了禁令,全校学生都不准私自离校,否则开除学籍。
阿衡刚回寝楼没几日,楼里接二连三地有人发烧,被送到了校医院隔离。后来,进校医院的确诊了两个。
于是,她们要在宿舍中隔离观察半个月。
小五十分悲切,整天号:“我的男人啊,他好不容易来一次h城,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阿衡心念一动,结结巴巴地问她:“五姐……你说,言希什么?”
小五白她一眼:“没良心的,只知道和顾飞白在医院逍遥快活。言希前些日子公布,他参加主持完全国大型慰问巡回演出后,会完全退出公众视线。h城z大大礼堂是最后一站。”
阿衡傻眼,讷讷:“他没有跟我说呀。我给他打电话,他什么都没说……”
小五问:“那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我说我还活着,活得很健康,然后最近全校隔离我已经很久没吃到糖了;他说他也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然后他们学校没有隔离他不爱吃糖所以也很久没有吃到糖了……”
小五吐血,压抑住拍死俩小孩儿的冲动,然后叹气,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言希确实要来。”
阿衡问:“什么时候?”
小五说:“五天后。”
阿衡泪:“那我们不是还在隔离着……”
小五点孩子脑袋:“怎么这么笨,这么笨?我找男同学在楼下接应着,咱们在二楼,铁定能翻出去!”
阿衡丧气:“就是去了,这么多人,也不一定能看到他。”
小五握拳,龇牙:“言希的最后一场主持啊,我们中午就等在大礼堂门口占位儿!我还就不信了!”
然后,两个孩子千辛万苦翻了出来。
再然后,蓦然回首,发现自己没票,悲剧了……
小五吐血:“千算万算,老娘竟然忘了要票这茬子事儿。”
看着翻墙蹭的一手灰,咱孩子泪汪汪:“五姐,你说一定能见言希的呀,我三个月没见他了呀,言希!”
小五讪笑:“要不,咱在外面听个响儿,言希主持声音老大了。”
阿衡继续泪汪汪,咣咣拍大礼堂的门:“言希呀!”
思念就是这么个东西,孩子憋呀憋,憋到便秘,憋得想不起来了也就没什么了。可关键你别给人孩子机会啊,好不容易心上人到跟前了,却被该死的一道门堵到了外面。
要你,你堵不堵,你堵不堵!
一个助理模样的眼镜男走了过来,把眼镜扒拉到鼻梁上,拿手上的照片比对了半天,拉孩子辫子:“姑娘,是你吗,你是温衡吗?”
阿衡悲切,转头:“谁啊你?”
眼镜男嘿嘿一笑:“怎么比照片上黑了瘦了这么多?”
阿衡:“您哪位?”
眼镜男:“噢,忘了说,我是言希的助理,他让我瞅着你直接带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