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不快的话我很抱歉。”
塞拉米亚斯最后说了一句,语气通透,不以为意,“他期盼毁灭,你也想要教会跟猎人一个不剩地消失,最好还是用最惨烈的方式——我觉得你们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弗林特这次的梦很平静,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过,头脑不允许他胡思乱想,因此,他只是站在一片血泊之中,静静凝望其中自己的倒影。
血色凝聚而成的湖泊镜面里,他从中看到自己身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雨落的声音从周围传来,水滴落入血泊,荡漾的水波一遍遍把他的倒影搅得支离破碎,轰鸣声从很远的方向传来,像是火车的鸣响,像是波涛的激荡,像是某种引而不发的嚎叫在酝酿。
终于,水滴不再落下,弗林特看到自己倒影的脸上狰狞的笑容,而下一秒,他在颠簸中转醒。
身下已经不是火车的颠动震颤,他枕在何塞腿上,周围都是对方的气息,武器紧靠在手边,车厢内壁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外,他们在一辆马车上。
“睡的怎么样,你刚刚说梦话了。”何塞轻声说,他的面目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我说了什么。”刚刚醒来的弗林特声音略带沙哑,他想起身,但被何塞按住了肩膀。
“你说,‘不要走’。”何塞语气悲戚,“我怎么会走呢,弗林特。”
有水从车顶滴落,溅到弗林特脸上,猎人用手一抹,满手鲜红。
他猝然抬头,这时何塞握住他的手,对方的手让他感到自己摸到了冰。
“何塞?”弗林特神色变了。
“我怎么会走呢……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何塞重复着,他的声音空灵哀伤。
双眼适应黑暗,弗林特瞳孔骤缩,满身是血的何塞凄楚的面容映入眼帘。
“何塞!”
弗林特一个仰起,差点重重撞向车厢棚顶,周围空无一人,熟悉的冷空气让他意识到这一次他才是真正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