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悠长古老的叹息落在雄虫耳边。
剧烈的风浪掀起了湖面,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从湖泊中站起身,自黑暗那头游来。
湖水漾起浅浅的波纹。
一截巨大阴沉黑色的枯木浮出水面,它是PA庞大身躯的冰山一角,一只饱满肥厚的触手,又好像是一块块肉瘤拼凑。
无数只充满恶意与敌视的眼球蠕动尖叫,蝌蚪一样密密麻麻,见到埃文之后纷纷后涌,拖拽着黑色血尾坠入湖泊。
扑通扑通。
直到大多数的眼球脱落,那只触手才慢慢蠕动,顶端长出了类似五官的组织。
粘液和肉块翻卷,它发出的声音不能用言语形容,仿佛新生时幼崽的啼哭,又好像老虫迟暮时的干瘪枯涩,吐词时犹如利刃敲击石块,或者用手击打鼓面。
它慢慢矮身,潮湿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扭曲的五官和埃文脸对脸,竭力表达出喜悦,一颗蠕动的眼球尖叫着逃窜,坠落在地。
“你回来了,我真高兴,”它笑了笑,抖了抖身体:“不过我的孩子们很害怕你,西塞尔。”
西塞尔是埃文真正的名字,但他不想去用。
雄虫垂眸,踩过跌落后不停蠕动的眼球,新生的污染物格外脆弱,在埃文脚底爆裂,发出扑哧的轻响:“我的翅膀。”
“西塞尔,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很久。”
它遗憾似的叹息声穿透耳膜抵达脑海深处,埃文的精神湖泊轻微震颤。
它这样说,声音里充斥着无数的情绪,埃文听到了不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