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敏感,小朋友。”老人笑呵呵的,“聊聊而已,没别的意思。”
不笑的李负代,眼中总有些阴郁。
“不规律的睡眠对身体的影响很大,总是做噩梦,该考虑在安神定心方面下下功夫,没人告诉你吗?”
“有没有人告诉我,您应该知道才对吧。”李负代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可能你会不爱听,但因为害怕噩梦而躲避睡眠,”温奶奶平静中带着温和,“这已经是一种心理疾病了,你自己也明白的吧?如果你愿意,奶奶可以帮你,我有认识的不错的心理医师。”顿了顿老人又追加了一句,“像平常人一样作息,会不会好些?”
“……没什么好不好。”李负代的语气,听着已是提不起兴趣聊天的了。
老人倒不因他这样而不悦,“我很好奇,小牧和令宣那样活泼的小朋友就算了,你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和烈丘成为朋友的?”
“他没有说过我是他朋友。”
“现在的孩子在想什么我确实不懂。”温奶奶笑着叹了口气,“我们小时候,人还没那么多坏心眼儿,邻村的孩子,说过几句话都算朋友,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全名叫什么。”
李负代顿了顿,“他好点儿了吗。”
“为什么不自己问,你的手机呢?”
本没什么情绪的李负代的情绪已经渐渐走低,就懒得去回忆他的手机应该在哪里。他的手机和他的拐杖一样,都被他嫌弃着。手机是叶贺给的,找他的人也只有叶贺,一味的骚扰加威胁。他觉得好笑又觉得烦,就扔在了哪个不记得的角落。
“您是用什么事儿气着他的?”
“你对他倒是有该有的好奇,是吧。”
李负代又觉得有点儿吃力。
“他有资格任性,却从不是个任性的孩子。他长这么大,只求过我一件事情,现在想想,还是为了你。”温奶奶扫过沉默着的李负代后继续,“在知道你的存在之前,我先接触到的一个名字,是叶贺,我本以为他惹到了烈丘。结果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又了解了一下你,很凑巧,跟你有关联的,也只有叶贺这一个人,是你名义上的养父。”老人看着他的目光有探究,还有掩藏好了的锐利,“但这之前,你的人生像缺了十年。”
“所以呢。”
李负代不怀疑,温烈丘都能倒腾出来的事儿,自然逃不过温奶奶,所以他所谓的“养子”身份从老人嘴里出来他一点儿都不意外。但接下来的话却急转直下。
“其实叶贺这个人,我以前就知道的,有点儿能力,却不太规矩。该说他们的圈子,不太规矩。资助、收养,都不如说是收藏。”温奶奶一顿,“收藏家,他们这么称呼自己,是吗。”
沉默的空隙,让本不大的电视音量显得嘈杂,光影透射在屋内的摆设上,蔓延出各异的虚影,随着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