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烈丘扭头就走。
其实一次次被晾下,要再提起精神去沟通,总需要些心里建设,李负代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再次追了上去。他知道温烈丘不擅长服软,那就都他来。
追上温烈丘的时候他人已经快下完楼梯,李负代抬腿迈下最后几个台阶绕到他面前挡着,认认真真地说,“错了,我错了。”见温烈丘气急败坏地想避开他干脆揽着腰把人抱住,他贴着温烈丘的侧脸,紧紧地抱着他,用了温烈丘能从心底感受到的力度,“我错了,我的错,我的错。”沉默中,感觉到温烈丘一直紧绷的肩背一点点地松懈下来,李负代的神色也在黑暗中慢慢柔和,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安落。
“……闲着没事儿瞎认什么错。”温烈丘低叹。
李负代默默勾起嘴角,在他耳边坚定地叙述,“……你足够好了。”
刚刚李负代的一句为什么强撑着,戳了温烈丘的要害,而他现在的一句足够好了,又让温烈丘溃不成军。
对温烈丘来说,他一直不否认自己的差劲,二世祖也好,寄生虫也罢,太多这样的词汇扣在他身上,他都不在乎,因为这是事实。除了家庭背景,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别人对他的敬畏,不是来自他爸就是他奶奶,和他这个人,没半点儿关系。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能按照江月所分类的百分比来划分,那他无疑是末尾的那百分之十。
可作为那百分之十,他开始在乎了,他的不在乎是在什么时候变成在乎的,他记得很清楚。
在宁见渊出现的时候。
自从宁见渊出现在视线之后,温烈丘就开始厌恶那个差劲儿的自己,只要涉及到能力,他都很敏感,垫底儿的成绩是,现在的受伤也是。从最初的内疚转移到现在的陪伴,他和李负代的关系是变化了的,但却不能否认,李负代会留下来,有温家足够庇护他的因素在。
但温烈丘想自己护着李负代,所以他认定了,他不能显露失败,他不能软弱,他想让李负代认定,自己是可靠的。他太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可他真的一无是处,所以他想不到什么比强撑着更有作用的方式。
“……不用安慰我。”温烈丘慢慢抬手回抱住李负代,被人看穿,难免狼狈。
“温烈丘,我不是一个要别人处处维护的弱者,你要看清楚。”李负代说,“起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是。”知道温烈丘有时候轴得很,停了片刻他又补充,“我不是否认你为我做的,但所有等值的对待都是相互的,我不需要你为难自己。我要共同。”
除去给了他一个住处,温烈丘再说不出自己为他做过什么,这让他沮丧。
“温烈丘,你很好。”李负代说,“特别好。”
漆黑的楼梯前,温烈丘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钢琴上,浸在黑暗中的钢琴轮廓模糊,琴面上隐隐折射着落地窗外路灯的光。在他的记忆里,从没有别人说过他好,而让他觉得自己不够好的李负代,却不止一次这么说。
“听懂了吗。”李负代问他。
“……要是没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