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一人的场景下,他突然没忍住笑出声来,因为想到他哥看到此时情境的模样。估计脸都要青了。
面包吃完,李负代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冲他吹口哨,回头,先看到了一辆暗紫色的小跑车。
隔着行人台阶和绿化带,莫守把车窗摇到最低,探着身子看李负代,意外又惊喜的情绪溢于言表,“我一看就像你,特意倒回来看看还真是嘿!”他扯着嗓子,“你别动,站那儿等我啊!”
绕着马路兜了一大圈儿莫守才把车开进来,蹦下车就去揽李负代,笑嘻嘻的嘴就没合拢过,“这也太巧了吧!我就出门兜个风都能碰上你,腿怎么样,好利索没?我这胳膊使劲儿抡还不舒服呢……”絮叨絮叨着他反应过来,“诶不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还大晚上的,来旅游?”
莫守长一副标准的人畜无害脸,身板儿薄,又一头栗色卷毛,怎么看怎么显小,李负代一直以为他和自己差不多大,和他临床胡侃的小半个月才知道其实人家比他大出四五岁。之前李负代能和莫守做病友是因为莫守怕被他哥揍断胳膊的事儿暴露给他爸知道,特意跑邻区就医。李负代知道莫守常住这个区,但第一天就碰上确实巧。他笑着搭上莫守的肩,“不舒服就别抡呗。”
莫守这人属人精的,爱说话也会说话,这点儿恰好和李负代相投,所以他俩凑一起,出口的话真假先不分,能聊得开心却是真的。他问的李负代一句不答,莫守会意也不表现,自然而然地又换了话题,“你吃饭没啊?”他一砸吧嘴,热情地执行地主之谊,“走跟哥哥走,带你去喝酒!”
见了李负代,莫守车也不要了,揽着人往海后边儿走。此时的步行街区,花店全都打样,取而代之的是陆续营业的小酒吧,也不吵闹,散漫又有情调,适合宣泄也适合独处。
但莫守明显不喜欢这些文艺调的酒吧,揽着李负代径直往街道深处走,进了暗巷又七拐八拐,才出现了个隐蔽的门头,门口站两个专门认脸儿的门卫,见了莫守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莫二少。
一头扎进去,震耳的音乐带着气浪冲来,灯光频闪混乱。与其它小酒吧比,这儿奢靡的多,腔调是不落俗,但钱味儿重。舞池中央人影随着音乐晃动,哪儿哪儿都挤挨。莫守一直揽着李负代,吧台已经坐满,他一来,本坐着喝酒的几个便极有眼色的纷纷让出位置。
按着李负代坐下,莫守探头在吧台小哥耳边,扯着嗓子喊他把老板叫来。
没两分钟,从吧台后面的昏暗走廊里走出一高大的男人,板寸剃得利索,细长眼高鼻梁。男人天生的凶相却没什么正形,走路甩肩晃头,全天候一副喝高的模样,进了吧台先扫了莫守一眼,叼了根烟在嘴角,扯着嗓子骂,“你他妈怎么又来了!!”男人注意到莫守身边儿有人,目光往李负代身上一挪,点烟的手停滞了刹那,接着又继续嘲讽莫守,“……您这次来请好假了?咱家底可薄,经不起您家那位的折腾了。”
莫守跟没听见似得,笑嘻嘻地揽过李负代先显摆,“给你介绍一下,我弟弟。”
“你他妈遍地弟弟。”男人抬腿勾过来一个高脚凳坐上,对莫守没个好脸儿。
“别龌龊啊!”莫守从头顶的挂架上摸下一个大肚子高脚杯,往男人那边儿递,“这是亲弟弟,得喝果汁的亲弟弟!”说着他又跟李负代介绍男人,“这我发小儿林雾,要是愿意就叫五哥,不乐意就叫林子,都行,没所谓。”
说话间林雾又量了量李负代,顺手倒了杯橙汁儿给他。
李负代喝了一口,“谢谢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