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立在窗边应了一声。他不知来了多久,大衣还挂在臂弯,见了习牧也没什么情绪变化,直接明了地指向床头柜上的东西,“你的护照和证件我都带来了,身体既然已经恢复了就回去,后天上午的飞机。”
作为父亲,习正延表现得过于冷漠,但这对习牧来说就已经很好。习牧扫了扫柜子上的东西,没出声,却更显抗拒。
“习牧,我在和你说话。”习正延强压着怒意。
“知道了。”习牧不冷不淡地回,却暗自咬了牙。
男人几步走到习牧面前,甚至不用正眼看他,只厉声斥责,“我之前的话你最好记住,别再给我找麻烦,不然我就真的打断你的腿!”说完他看向一直跟在习牧身后的施六丑,换了副神色浮出些微的笑意,以一个长辈的口吻开始客套,转变自然得好像刚刚态度恶劣的人不是他,“上次见不知道是你,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情,有机会代我像你父母问好。”
施六丑也客气地客套完后,男人便走了。
即使他在场,男人对待习牧的态度也是恶劣的,甚至是收敛过后的效果,他看着习牧明显地松掉那口气,一时不知说点儿什么。
“你明天来吗。”习牧先开了口。
“来。”
习牧垂着头侧对着他,点点头又说,“那你借我身儿衣服吧,我不回烈丘那了……总不能穿病号服走。”
施六丑应,“好。”
停了片刻习牧转身背向他,轻声道,“你走吧。”
“后天……”
“走。”习牧的语气重了些。
看着习牧颓丧的背影,施六丑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近,“我看着你睡着再走。”
习牧猛地转身,“我不用你看着!”他突然失控,指向门口大叫,“……走啊!我让你走!”
施六丑挡下他的手抓着,“你这样我怎么走。”
“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习牧甩开施六丑就往床上跑,用被子把自己包严实后又闷声重复,“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被他这样对待,施六丑也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意思,反而觉得心里更揪疼。他知道习牧此刻的坏脾气不是无理取闹,而是自我防护。
习牧闷在被子里,听不到外面的丝毫声音。他觉得失态至极,不想说话也不想动。本再平淡不过的对话,多了一个施六丑,便让他如芒在背,习正延对待他俩的态度天差地别,仿佛也是一种羞辱。他一点儿都不想让施六丑看到和习正延相处的自己,那个强撑着却反抗不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