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前,是被缩小的城市夜景,灯光璀璨,因为雨,还罩着一层毛茸茸的虚幻。有不受喧嚣的光亮看,其实也不算太狗屁
“不再下雪了。”看着外面的雨,握着杯子,李负代说了一句。
“是啊,马上就立春了吗。”说着林雾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日历,“再两三天的功夫。”
李负代看着雨,没说话。
“怎么样,这儿可比海好看吧。”林雾往李负代后颈凑了凑,见人看得出神儿有些得意,“只要你喜欢的,想去哪儿都行,世界各地,咱们都去看看。”看着李负代的侧脸,他咽了咽口水又说,“我这人特简单,认死理儿也长情,我就从生活渗入你的生活,留人先留胃,你说可不可行。”
“留人。”李负代默默听着林雾的话,后轻笑一声,倒没有嘲讽的意思,“还有安眠药呢。”
听了这话,林雾突然阴沉下来。他呼噜了几下寸头脑袋,又笑起来,“知道你干吗还喝啊。”
李负代的嗅觉天生的,他之所以能沉睡一下午,什么原因他都闻出来了。林雾给他喝药,只是怕他不愿意离开海边。
李负代沉默着,林雾还乐了,“对我就那么放心?”
李负代字正腔圆的“嗯”了一声。实际上,他的放心,是因为看透,林雾这人,表面看着是个玩乐派,内里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嗜血者,他要折断或摔碎他,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喜欢花吗,开春了我带你去看花吧。”和李负代在一起,多是林雾在说,“海就在那儿又不会跑,咱就别老守了。沙漠,草原,冰川,哪儿都行,什么不比海强。”
林雾曾多次问过李负代,为什么那么喜欢海。李负代没回答过,且不信林雾真的只以为自己这样是喜欢海。
而且,那并不是喜欢,那和对雨的情绪一样。他在雨夜离家,通过深海来到这里,留在海边,只是为了提醒、阻止自己,不要回温烈丘那里。
李负代不应,林雾又摇头晃脑地傻笑起来,“别坐这儿了再感冒,进来洗洗手,五分钟,咱们吃饭喽。”
李负代最后看了眼渐渐加大的雨幕,起身关门回了车内。厨台前林雾在盛饭,因为身形魁梧,他在车里站着总显憋屈,坐下又束手束脚,却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李负代坐在小桌前,看着林雾的背影,无辜开口,“可以走。”
林雾身形一滞,明显缓慢地出了口气。他不想发作,目光撇向车尾窗户,果然碍眼的东西还在。
从上山到现在,一直有辆车跟着他们,明目张胆,生怕自己看不见他们似得。对于跟着他们的车,李负代是没注意还是不在意他不确定,但那车冲着谁来的却再明了不过。
莫守眼贼,统共两次就看明白了林雾的心思,也警告过他,不要打李负代的主意,那是给自己找麻烦。林雾明白,莫守都不想惹的人,也会是自己不愿意碰上的。但看见李负代,他就什么都听不进去。可他很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