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办?忘了我活下去。
好俗的台词。
机器人一边默想,一边继续敲弄,他艰难地打开了电脑的按键音,轻轻敲出了两个音符。
清脆的乐声唤醒了男孩混沌的大脑,像是感知到了春天的气息,男孩的肢体如同植物的枝芽般,一点点放松了下去。
“网监部把公告上我妈的名字改成了我。”他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名额从希望高中流到黑市,流到我妈手里,最后又摆在我的面前,可是就算摇到号我也不想去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燕期一愣,立刻愤愤敲出两个低音:去他妈的伊甸园,离我的男孩远一点。
聆春终于露出了一点笑:“你也是这么觉得的,是不是?”
里面没再传出声音,机器人疲惫地想: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燕期,我想救你。”聆春又道,“你说奇迹会发生吗?”
燕期动了动嘴唇: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男孩轻轻地说,“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没有听到你说爱我 那天在学校的仓库里,你跟我说谈恋爱不是签合约,我要自己去感受,现在我感受到了,你却不能亲口说给我听。”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角:“我想陪你跳舞,陪你去登山,蹦极,观星,做极限运动,我不甘心。”
湿漉漉的声音里似有泪意,可他今天哭得太多,已经没有多余的眼泪,他想,除非机器人张开手臂让他趴进他的怀里,他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尽情地哭出声来了。
门板的背后长时间的静默,久到他以为燕期又失去了意识。
忽然,清脆的,断续的音符从门后传来,跳动的乐声并不悦耳,但十分熟悉,那是一曲《小星星》。
聆春蓦地咬紧了嘴唇,他眼前又浮现出那片玫瑰色的极光,垃圾山上的洁白钢琴,指间新带上的戒指,还有爱人亲密的拥吻。
他喉咙酸涩,但依旧没有哭,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扶着门爬起来,说:“垃圾山!我去垃圾山看看,有没有能拆开这扇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