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帝举着油灯,向殿内幔帐上用力一掷,火苗顺着油迹瞬间窜到殿顶。屋里的黑烟与外面的狼烟,眼瞧着便要汇合。
曲哲抱住脑袋,躬身向外爬,“我去!完了完了!”依现在形势看来,与匈奴头领会晤谈判的机会许是没了,当务之急...保命要紧啊!
“报!敌军...敌军已杀进太和门!”
“来得好快呀...”宁安帝的声音冷飕飕从曲哲背后传来,“你跑什么?”他一把揪住曲哲,“刚不还在奋笔疾书吗?现今...眼瞧着宁国即将覆灭,你应该更兴奋才是。”
“臣不敢!皇上明鉴啊!”曲哲真后悔当初没和老太监一起卷铺盖卷走人!
“不敢?你们哪个不是盼着朕早点去死!”宁安帝揪住曲哲衣襟,冷声问道,“是不是?”
曲哲还是第一次与皇上面对面离这么近,丹凤眼配小红唇...我擦...狗皇帝长得还挺好看...
“哈哈,你以为那些带着亲眷老小出逃的...都能跑得了?”宁安帝微微勾着嘴角,眼中极尽享受,“朕即便不抵御外敌,也要分出人手来...将他们一个...一个...”他贴近曲哲耳边,“都杀了!”
火苗将殿内烤得炙热,曲哲喉头发紧,忍不住干咽了下口水。
“而你...起居注...”
“臣没逃!”
殿内匾额“咚”一声砸在地上,烈火烧着木头,噼里啪啦越来越响,像极了催命的小鬼在呼嚎。
“嗯,没逃...”宁安帝把玩着手里的玉玺,碧翠通透,绿得没半点瑕疵。“但...没逃也得死...”
“啊?什么?”
灼人的火焰如长蛇般烧到宁安帝龙袍上,背后喊杀声似已盖过头顶。
曲哲惊诧的抬起头,只见宁安帝狰狞着脸,将半块青砖大的玉玺举过头顶,使出浑身力气砸在他头上。
血...满眼鲜红...
耳边一阵狂笑...曲哲看着宁安帝...丹凤眼...朱红唇...笑得凶残诡异...
身子向后摔在地上,眼前逐渐变黑,耳边从嘈杂变得安静。
这是要死了吧...想我曲哲,兢兢业业活了三十载,最后居然落得被皇上用玉玺砸死的下场。
寒窗苦读十年,总算熬到起居注。本以为能借着与圣上相处的机会得以高升,哪料到居然摊上周寅这么个暴君!
高宗耀祖甭想了,日日活得担惊受怕...最可悲的是,年岁已过三十,却没找到自己心仪的小郎君...就连宫中太监都未得机会下手!
曲哲心中百般不甘,要怪只能怪周寅这个暴君!
干嘛说杀了薛子安就杀了?还有人家于相国,虽是大皇子舅舅,但治国理政绝对是把好手,为什么心眼就跟针鼻儿那么小,找个由子便砍头?!还有户部、刑部、吏部、礼部...
登基三年不到,杀得大臣快像割韭菜了!一茬接一茬!照这么杀,宁国不亡才怪!
退一万步讲,你点着大殿,为了那点狗屁颜面自杀,干嘛还拉着我这个无名小卒做陪葬?!
真是彻头彻尾的暴君!
老子要是化作厉鬼,一定在黄泉路上截你的道!那时候...咱看看谁厉害!就你那小身子板,呵...根本不是老子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