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曲哲从来不管,他抬眼看了看,大查周已经灰溜溜顺门跑了。“信送出去了吗?”
没来由的一句话,但史莱客深知其意。“送出去了,而且已经交到薛大将军手里。”
“他人在哪?”曲哲信不过大查周,或者说他现在谁都信不过。
“已经到漠北大营。”
“没有给我的回信?”曲哲搅元宵的汤匙停住,圆滚滚在碗里晃了下。
“没有,还将殿下的信都烧了。最先送到的还看两眼,后面的没拆,就直接烧了。”
“胡说。”曲哲这两字说得显然没底气,他打心底不信,可眼前一件件,又由不得他不信。
“殿下,您不觉得您现在这样,才是正中别人下怀吗?”史莱客口中的别人,其实指的就是薛子安。
“什么下怀?我怎么样关谁的事?谁在乎我怎么样?”
曲哲现在就像浑身长满倒刺的刺猬,谁说什么他都要反驳,但凡涉及到薛子安,便立刻眼神含着刀子,似乎准备随时宰人。
史莱客依旧淡淡一副面容,不去看眼前狼崽子露出的獠牙。“殿下,您想没想过,若您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若您登上太子之位,薛大将军也许不会…弃您而去。”
这句话显然很扎心,你说信,那就是承认薛子安对他感情不纯,打一开始便另有所图。你说不信,那就直接承认在朝中毫无势力,一无所长。
曲哲将勺子一丢,冷笑两声,慢悠悠靠在椅背上,缓缓合上眼。“滚。”
“殿下,您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这个现实?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自欺欺人?”
屋子里气氛尴尬到极点,似乎两人谁再多说一句,立刻会剑拔弩张。
“咳咳咳”曲哲连咳几声,“让我信,好啊。要不放我去漠北,要不就让薛子安给我回信。”
史莱客皱了下眉,如今皇上下令,二皇子不得出京,再者说他俩人根本不可能见面。他写给薛子安的信,连京都城都没出,就已经被皇城司烧毁了。
至于让薛子安回信…最近正有几名笔墨先生,白天晚上的仿写薛子安笔迹,如若顺利,再有两月应就会成功。“好,微臣去想办法。”
皇上不让二皇子和薛子安接触,纯粹因为皇家丢不起这个人。好好个皇子有龙阳之好,说出去总归会落人话柄。再者皇家要延续子嗣,怎么能容许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所以趁早将一切能断的都断了。
而史莱客则想得更远,他希望这件事能刺激到自家主子,让他发愤图强。不管是发自内心的努力也好,还是被打击也罢,反正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
薛子安骑着逐雷,站在一望无边的冰雪中。暴风雪持续了十日,他们被困在山洞里。
“大将军,进去烤烤火吧。”方术被吹得睁不开眼,抬起手挡在脸前,“离营地还有近百里,这么大的雪太容易迷失方向,我们再等等。”
薛子安抬头隐隐能看到太阳光晕,十日了,带的干粮眼看就要吃完,若再不走,只有在这等死的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哪怕一天只走二十里。我们不能继续在这停留了,粮草眼看见底,风雪也没停的意思。”
“是!”
现在应是晌午,虽然风雪未减,但方向大概还能分清。只是大家都不能再骑马,所有人牵着马,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最深处,雪已没过膝盖。
随薛子安同行的人并不多,一个队伍不到五十人。但军医、向导、伙夫倒是一应俱全,这是离开京都前,薛老将军特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