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扎稳马步,赚着铠甲的手稍稍发力动了两下。嵌进皮肉的铁甲勾着薛子安,疼得他偏过头去。
确定好方向,方术猛地发力向外拉扯,铠甲勾出一大块肉,薛子安身子被带得向前扑了下,鲜血便如溪流般涌了出来。
“箭头…”薛子安右臂疼得压根动不了。
方术松了口气,将桌上匕首用火烤了烤,摸准箭头位置,挑了四五下才挑出。
薛子安整个人脱力,直接倒在椅子上,鲜红的血顺着手臂一路流到地上。
武将都会随身带些外伤药,而且他两人是偷跑出来的,绝不能打草惊蛇。
方术帮他上好药,又简单包扎一下。 “我们这次擅自离开军营,回去该如何交代?”
“就说我受伤了,被农户所救。”薛子安微微睁开眼,向窗外瞧了下,“后面有人跟踪吗?”
“没有,你放心。”
擅离军营是死罪,但为了能看二皇子一眼,能嘱咐几句这一仗该怎么打,薛子安觉得值得。
漠北到西凉,两人仅用三日。但还没到雍州大营,他们便被巡视的守兵拦在五十里外。
薛子安拿出令牌,“我乃龙骥营大将军薛子安,有要事要见晋王殿下。”
龙骥营大将军,这个面子当然要买。小士兵不知其中故事,恭恭敬敬将薛子安、方术带到雍州大营内。
随皇子亲征的士兵果然待遇不同,一个个铠甲崭新,普通骑兵那身似乎瞧着都比方术的要好上几分。
方术低头瞧瞧自己被磨得毫无光泽的甲衣,有点泄气。
他二人进入大营时正巧赶上午饭,炖肉香飘满整个军营。
“子安,你说咱能不能混上顿酒肉?”
薛子安伤着,外加这几日奔波,现在身子发热,头脑发晕,“办完事赶快走。”
方术撇撇嘴,问前面领路的小士兵,“晋王可在营中?”
“在呢,现在应该在饭堂。”小士兵笑出口白牙,“晋王殿下对我们下属特别好,而且殿下还以大将军为榜样,说我们一定会超过龙骥营。”
莫名的失落在薛子安眸中一闪而过,榜样吗?真的不是怨恨?
“二位先在这稍等一下,我这就去通禀。”
方术点了点头,环视新建起来的会客厅,又不禁一阵感叹,“咱们军营里,什么时候也能阔阔气气盖间这样的屋子?敌国使者过来义和也能有些排面。”
薛子安找把椅子坐下,这几天腿上旧疾又犯了,肩上还带着伤,着实有些难过。“你既然看这这么好,留下便是。”
方术一脸坏笑,“我要能留下,你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这样二殿下有什么动向,你便可第一时间知晓,何故再冒杀头之罪自己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