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洲点点头,两手伸过去抬高傅子邱的脸:“我看看。”
甫一对上,那双总是透着戏谑与轻佻的凤目仍旧披着一层薄薄的雾,因为失焦而少了点水光,看起来阴郁的很。
傅子邱乖顺的由着顾之洲看,黑暗的世界让他在面对这样仔细的注视时多了不少的底气。他轻声问:“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顾之洲老实回答:“看不出。”
傅子邱笑了笑,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之洲。”
顾之洲最怕傅子邱这样叫他,喊的他骨头发酥,心发软:“……怎么?”
“你那个心上人,骗我的吗?”
“……”
顾之洲愣了,哪想到傅子邱会问这个。
“真是骗我的?”傅子邱捕捉到空气中诡异的迟钝,无神的眼睛对上顾之洲的,似乎是在看他。
顾之洲破罐破摔:“我骗你什么了,本就是随口胡扯的,你自己非要当真。”他把手松开,想到自己这里门庭冷落,傅子邱那儿却有个什么八歌九歌,语气不善:“再说了,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和你有关系吗,要你管。”
傅子邱低低笑了两声,和顾之洲的恼羞成怒比起来,他似乎陡然间轻快了不少,连肩胛都放松的垂了下去。
天一寸寸黑了下去,芜月阁百年来头一次灯火通明,可惜它的另一个主人现在看不见。
温暖的烛光下,顾之洲和傅子邱对立而坐,热气氤氲的清粥小菜柔和了整间屋子,孤寂经年的小室终于有了人气儿,天地都黯然失色。
“英武洲给的信儿,连笙交待,他没见过艳娘,一直以来都是通过神识沟通。我们进了废墟之后,连笙就和艳娘取得了联系,他不知道你也在,只说困住我或者干脆杀了我,总之不能放我出去。所以刚开始的风花雪月,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的,没有假想出的新娘同我成亲,我自然是出不去。”
但是连笙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傅子邱跟着顾之洲一起进去了,而且还一起破了“风花雪月”。艳娘在往生台困了八百年,一肚子情爱与怨恨没地儿诉说,正好被他们撞上了。这艳娘也是太过自信,仗着屁股底下的妖气作威作福,聊一半想起来连笙让她杀人,于是就动手了。结果人没解决,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