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一寸寸,一片片,全都摸出来了。
这具身体,前胸、后背,纵横交错,布满伤疤。
那些陈旧老去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裤腰,隐没在尾椎深处。唯独肩上一块皮肉,白皙光滑,格格不入,是他亲手抚平的。
曾几何时,他做贼心虚的拉顾之洲一起洗澡,那人大大方方的敞怀给他看。
多少次受伤,都是他替他换药,他对这具身体太熟悉了。
从前没有这么多的,真的太多了,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为什么……”傅子邱整个手掌贴上去,贴在顾之洲僵住的小腹上:“怎么会……这么多疤?”
顾之洲被那冰冷激的失神,更被他一句话带回百年之前。
这些伤痕不是别的,是他不顾一切丢盔弃甲的见证,是他一百年的食之无味,也是他一百年的求而不得。
闭上眼,似乎还能感觉到无形的剑气划过皮肤,刺骨的寒意侵入,伤口被灵力极速抚平,又再度被破开。
来来回回,好似永无止境。
到最后,灵力消耗殆尽,血染白衣,浴成惨痛的颜色。
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在那场风刀霜剑中被凌迟了多久,只有怀抱里的一堆破碎让他倍感安全。
顾之洲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喉头却无端发紧,他冷冷的反问:“剑门中人,身上怎会无伤无疤?”
“寻常刀剑能伤的了你?”
傅子邱所有的淡定与自持轰然崩塌,从前他就见不得顾之洲受伤,那人年少时大病小灾不断把他搞怕了,以致于往后每每顾之洲遇险,他都要挡在前面。
对顾之洲的保护已经是下意识,无论他需不需要,哪怕他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