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邱摸到自己想要的,放松了警惕,生生被顾之洲弹开。
顾之洲胡乱拢上衣襟,拔腿就走,地上零零散散都是他俩破坏的摆件儿,他走一路踢一路,脸色红白相接,脚底像是踩了棉花,又虚又飘。
然后他听见傅子邱在后面喊了一声:“如果我说我还喜欢你呢!”
顾之洲停了半步,瞬息之间脑海中飞快掠过几段声音
“那位负雪君,您和他……”
“我和他没什么。”
“我知道您心里有数,何况九歌还在等着您回去呢……”
那现在的喜欢又算什么?愧疚?同情?还是对曾经错过的不甘?
顾之洲再不停留的走远,近乎冷血的丢下一句:“你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让傅子邱做个比较,在“我对你没这个兴趣”和“你死了这条心吧”之间,他还是觉得前者的杀伤力更大些。
毕竟他已经断念百年,复又燃起的希望尚不足以点亮早就熄灭的火烛。和一百年前的顾之洲相比,现在的他早没了当初斩钉截铁的底气,连狠话都说的像是在掩饰。
傅子邱起身去追,看不见脚下一片狼藉,被烛台绊了个跟头,跌倒在地。破碎的瓷片扎在身上,伤口出血又飞快愈合,他似乎看见顾之洲那一身去不掉的伤疤,该有多痛才会留下这样深刻的痕迹,该有多喜欢,才会用这样的伤痕来铭刻。
至此,傅子邱觉得往后余生,只要一想到,他就没法不心疼了。
“这个嘴硬的混蛋……”傅子邱撑起上身,那人已经走远,细微的痛感让他无比阴郁,终于忍不住抱怨这眼瞎的不是时候:“真他娘累赘。”
他扶着膝头想要站起来,后背上那根脊骨因着这个动作弯成一条优美的弧度,看起来脆弱不堪。陡地,傅子邱被什么东西击中,刚刚直起的肩胛蓦地一沉,后心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绞痛。
“唔……”
唇边溢出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傅子邱的后背塌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击起层层石纹。紧接着,浴血的鬼挽纱由淡渐浓,迅速遍及全身,火红的合欢映在额间,忽明忽暗的不停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