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声破碎的呜咽冲出喉头,紧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顾之洲这辈子就没掉过几滴眼泪,好像是打算一次性把泪哭干。
他攥紧掌心那层薄薄的布料,浑身颤抖。压在心头一百年的沉重,一点点从身体里飘出,随着他愈渐放大的哭嚎,最后化作一根鸿毛。
傅子邱抱着顾之洲,不敢碰他后背,也不敢用力。不停的说“对不起”,不停的喊“之洲”。耳边的啜泣针似的,扎的他难受,却又很庆幸,暗含着几分窃喜。
顾之洲压抑太久了,而自己,是他唯一可以宣泄的对象。
那些狼狈的、不堪的、软弱的、怯懦的,为人知与不为人知,所有的顾之洲,都是他的。
顾之洲哭到虚脱,淌了一身的汗。歪在傅子邱肩头,不时打个颤颤,看上去好可怜。
傅子邱怜惜他,撩开粘在脸上的发丝,擦掉泪痕,哄道:“不哭了,衣服都湿了。”
顾之洲冷静不少,羞耻心回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傅子邱并没有揪着不放,就着这个姿势拿来粥碗,勺子抵在唇边:“吃点东西,没力气了是不是?”
顾之洲没再推拒,乖顺的含进去。
傅子邱连喂了大半碗,难得老实的人终于开始闹腾,顾之洲皱起眉往他脖颈间躲了躲:“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吃啊……”
“再吃一口。”傅子邱说:“最后一口,吃完给你拿点心。”
又不是三岁小孩,吃什么点心。顾之洲心里吐槽,还是张嘴吞了。
傅子邱笑了笑:“口味还是那么重,知道么,好多人说你是辣椒吃多了,所以脾气才这么差。”
“嘁。”顾之洲从傅子邱肩上离开,艰难的坐直了身体。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稍微动一下都牵筋动骨,他脸一黑,忍不住骂道:“褚城这个莽夫,根本就是借机报复我。”
傅子邱安慰道:“还好,没伤到骨头。”他又端来一碗药:“一口气喝掉。”
吃药比吃饭干脆,顾之洲捧着碗,咕咚咕咚喝干净。傅子邱适时丢来一件干净的中衣:“换个衣服,等你好点儿了再洗澡,怕你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