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坐直了,语气轻浮的笑道:“要不您把这卦爻完?我给您打个对折,算您一两银子,如何?”
谪仙似的道长充耳不闻,眉目清冷广袖飘然,面不改色的直接走过,转眼就只剩了清逸渺然的背影。
神棍笑容立马敛了,又“啧”了声,将铜钱捡回手心里,自顾自的感叹:“现在的生意可真不好做,再这么下去连口馒头都吃不起了。”
他边说着,掂了掂手心里的三枚铜板,后脑枕着手臂往后一仰,破木凳吱嘎地往后倾斜,后背靠着的灰墙直掉土渣,两条腿半吊不吊的往桌上一搁。捏着其中的一枚,举起来仰头用钱孔对准东边的日头,眯着眼睛,悠声嘀咕:“同样是给人算卦,我怎么就混不着饭吃呢……”
温玹跟着闵韶进了家食肆,点了份清粥小菜,叫着店里的小二询问了一番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清平镇的灵气异样不是最近的事,而是早在三个月以前就有了。起初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直到冬天里边所有植物庄稼发了苗,大家才觉出不对,但百姓们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请求官府将此事往后拖一拖,盼着今年的庄稼能大丰收一笔。
而清平镇的当地官员也是个办事不牢的,竟觉得这些平头百姓说得挺有道理,总归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拖了一月又一月,直到最近才往上奏报。
温玹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回头绝对得扣这人几个月的俸禄。
转而又问了问三个月前有没有什么身份不明的人进镇,或是镇上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小二回想了半天,那时候正是冬月,又临近新年,来镇走访串门的外地人很多,也记不住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称得上件大事的,就是三个月前东边山脚下建了座月老庙,镇上年轻人不少,香火还算挺旺。
温玹谢过他,给了点碎银子。等到粥菜上了桌,小心翼翼的把烫手的碗挪过来,看了看坐在对面闵韶,“君上……不饿吗?”
闵韶淡道:“不饿,不必管我。”
温玹用勺子在粥里搅了搅,随口问起,“早就听闻君上平日里不吃饭,只服辟谷丹,可是因为虞阳的厨子做的不合口味?”
闵韶道:“不是。”
温玹想了想,“那就是有别的原因,所以不能吃东西?”
“也不是,只是习惯而已。”闵韶神色冷淡,并不喜欢提起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