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走光,秘书一溜烟钻出门,把门关好。
中年人瘫倒在地上,浑身不住地战栗,金发的青年转过身来,依旧笑容和煦,但詹森发现,黑市上称但丁是“地狱归来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他那双眼睛本该很漂亮,完好的那只是澄澈通透了浅蓝色,另一只虽然受过损伤,但眉骨上有一片精心设计过的金色金属骨骼,因此不但不破坏形象,反而像是某种风格典雅的华丽装饰。
可那双眼睛看过来的视线,令人如坠地狱。
但丁看着他,仿佛并不是在看一个同样的人类,他就像一个冷漠且残忍的孩童,看着一只新奇有趣的小动物,正在盘算如何玩死他。
年轻俊美的军火商仪态优雅地半蹲下来,拍了拍他颤抖的脸颊,声音柔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姓赵的是个白壳子王八,是条乱咬人的疯狗?”
“不、不、我没、我不是……”
“嘘……”但丁竖起食指,俏皮地眨着眼,“别怕,赵羽竹好着呢,乱咬人的疯狗,其实是我!”
他直起身子,转身:“桑妮,人给你了,用之前把舌头给我拔了,说话不好听的东西,以后也别说了。”
“但丁先生,别,别,我——啊————————”
但丁晃悠了一圈,在庭院的廊桥上找到了赵羽竹。
庭院里的竹子变回了绿色,因为上次赵羽竹养伤的那几天但丁带他到院子里散心,赵羽竹说了一句“丑死了”,终于拯救了这批可怜的翠竹。
于是竹林微风,白衣人站在廊下,不上镜的时候大抵是犯懒了,黑发有些散开,半遮着他的面容,他整个人就像一幅水墨画。
赵羽竹的智脑屏幕上是联合政府执行主席克劳迪娅女士,还有一个没有视频的电流杂音,来自比赛场内。
“定位器?”
但丁看到赵羽竹眉峰皱起,电流杂音里的人回答:“并不局限于机械‘器物’,毕竟是高维度文明的东西,不好说是什么。”
“明白。”赵羽竹回答,“我不至于那么咬文嚼字。”
电流里的男声轻笑,带了一点嘲弄的意味:“你们学文学的不咬文嚼字,你大学全挂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