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果真开始向避难所的所有平民分发药物。那是一种白色的药片,一人一粒,每天只发一次。
生活在四处都是人的地下城,阮苏一边无比小心地掩藏着阮月的伤,一边将自己的药也省下来,每天喂给阮月两粒。阮苏成宿地睡不着,祈祷着阮月的病能出现转机。
结果,药物的助推加上阮月无比坚强的意志力,真的让事情出现了转折。一周过去,她的病变开始停止了扩散。
连阮苏都忍不住称她的妹妹是:“一个奇迹”。
那时候,阮苏被喜悦和期待冲昏了头脑。他越发打心底地坚信,他的妹妹是可以被救好的。
他长舒一口气,他真的做到了。
现在——就只差一个愿意相信他们、帮助他们的医生了。
接下来的两周内,阮苏花了很多的功夫去观察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这末日里,行走的医生成了珍稀动物。阮苏发现,在穿着白色制服的人之中,有很多其实都并不是医生。真正会医术的人,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
阮苏不太会识人,所以他画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阮月的病虽然停止了恶化,可她始终发着低热,时不时地要咳嗽。要是再拖下去,再好的身体也要被拖垮。
阮苏只好咬紧了牙关,他向自己默念着洗脑:你能做到的,你一定可以。
在那天夜里,熄灯之后,他替妹妹掖好了被角,随即推开门,走向了那间药研室。
里面正坐着一个正在清理废旧针头的白大褂医生,那是阮苏这段时间的观察对象。
阮苏想,自己也许可以感化他。毕竟他是医生,救死扶伤,不是医生的天职吗?
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医生回过了头,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正站在身后盯着他看。男人笑了笑:“小朋友,你有什么事么?”
阮苏上前一步,他绞尽脑汁,用了自己所认为最真诚、最恳切的语言,小声地向医生描述了一下自己和阮月所面临的困境。他提心吊胆地配上了肢体动作,生怕医生不理解他,只把他当成是小孩的玩笑话。
“我妹妹她恢复得很好,”为了让医生不要误解,阮苏特意着重地补充道,“她现在已经很健康了,只是还会普通地发烧咳嗽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症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