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终于走了。”鹿嘉儿拍着胸口,表情夸张地说道:“这家伙天天一副冰山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语气里蕴藏着埋怨,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嗔怪。
白檀收回目光,笑着看向鹿嘉儿,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来得不算太晚,宇文宣虽然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误伤鹿嘉儿,进而收留了他,但是依照目前情形判断,两人只是关系越来越融洽,从陌生人变成朋友,这份友谊也隐隐夹杂着几分暧昧,有不断升温的趋势。
再过些时日,恐怕就是情愫渐生,日久生情的戏码了。
真是可惜了,白檀根本就没打算给两人发展感情的机会。
兰苑在神武将军府的西北角,位置虽然有些偏僻,环境却实在清幽雅致,青砖碧瓦,花木扶疏,一道精致的垂花门巧妙地隔绝视线,围墙上却独具匠心地开出一扇小窗,角落里栽种着几杆翠竹,一丛兰草,香气四溢。
冯管家知道白檀出身低微,一早就猜到了他无人照料,特意做主拨了两个小厮过来伺候,这两人虽非油滑奸诈之辈,但是见白檀身边没多少油水,做起事来便不大用心。
白檀在清溪村时习惯了事事自己动手,原本就不耐烦两人在屁股后面跟进跟出,见状干脆直接打发他们出去收拾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古代娱乐活动匮乏,生活较为单调无趣,仅有的一些游戏,鹿嘉儿这个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还看不上眼,于是整天在府中蹿来溜去,游游逛逛,玩累了就到兰苑找白檀,想听他说些新鲜的乡野故事。
白檀自然乐见其成,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而将军府的真正主人却早出晚归,终日俗务缠身,白檀十天里倒有九天是见不到他的。
平静温馨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很快,宫里传来一道喜讯,前些时日一直缠绵病榻的当今天子司承砚龙体好转,开始重新执掌政务,接见臣子,早朝也得以恢复。
“说起来皇上这病还真是奇怪。”鹿嘉儿浑身没骨头似的伏在石桌上,随手捏了颗葡萄塞到嘴里。
白檀手持话本,津津有味地又看了一页,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此话何意?”
鹿嘉儿撇着嘴角说道:“我也是听将军说的,皇上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后来却说病倒就病倒了,大家都吓坏了,太医们集中会诊一个多月,结果连病因都确定不了,天天吵得不可开交。”
白檀翻页的动作一顿,唇畔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鹿嘉儿嘟起嘴巴,发牢骚似地抱怨道:“你没听别人说病去如抽丝吗?皇上现在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病中亏损太多,仍然非常虚弱不堪,脸色整天惨白如纸。”
白檀暗骂一声:老狐狸,花招儿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