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只是,简氏作为人生赢家,到底也不能事事尽善尽美,因太过妒恨赵氏,硬生生地将亲生儿子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等到司承砚荣登帝位,成为九五至尊,一切都已迟了。

隔阂已经产生,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弥补的?

简氏享受过大权在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生活,难免贪恋权势,起初还心怀奢望,想让司承砚念着血脉亲情,趁对方年幼无知,准许他垂帘听政。

谁知司承砚不但断然拒绝,还借机铲除了简氏埋下的耳目,处处外人似的防备着自己亲生阿么。

简氏感叹了句人心隔肚皮,转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司承礼身上,若是小儿子能上位,自己哪里还用像现在这般谨小慎微?

正暗自谋划间,宫侍撩起帘子,静悄悄地走进来,细声细气地回禀道:“太后,君后殿下求见。”

“他来做什么?”简氏细长柳眉挑起,不耐烦地说道:“就说哀家尚在病中,不便见人,打发他回去。”

宫侍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简氏的脸色,语气踌躇道:“可是殿下身后跟了不少侍卫和公公,浩浩荡荡足有二三十人,且都是经常在御前伺候的,太后您若是执意不见,怕是陛下那边……”

简氏眼神一厉,刀子般直直戳过去,宫侍浑身一哆嗦,讷讷不敢言。

这些下贱胚子也敢狗眼看人低吗?简氏不悦地冷哼出声,但冷静下来一想,此话却也不无道理,司承砚再如何不讨他喜欢,身份到底摆在那里,且两人如今关系僵冷,势同水火,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定还会影响承礼施展大计。

简氏将前因后果认真思量了一遍,不情不愿地对宫侍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一袭雪白狐裘,通体贵气,容色倾城的少年缓步进来,温言道:“陛下忙于朝政,总理万机,连日以来宵衣旰食,未尝得闲,儿臣替他来探望太后。天气湿冷,寒意逼人,还望太后保重自身,以天下苍生为念,莫要与陛下置气。”

这话貌似字字恭谨,句句关情,再无任何不妥,然而简氏听起来,却觉得刺耳极了。

关于太后简氏与司承砚的亲子关系,几年以来,朝野上下多少都有所耳闻,私下里也不是没有议论揣测过,但无论实际情况到底如何,两人明面上始终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没有丝毫能够让人诟病的地方。

大齐重视礼仪孝道,人伦纲常,司承砚作为一国之君,万万不能背负上“不孝”的骂名,简氏对此心知肚明,却屡屡将遵循祖制,定时前来请安的司承砚拒之门外,甚至明里暗里地向几位德高望重受封诰命的哥儿诉苦,借以引导舆论风向。

司承砚忧心社稷,不屑与之斤斤计较,白檀却轻而易举地识破对方诡计,特意来替司承砚辩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