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的懵逼中,顾谨城渐渐明白了,顾氏这个庞然大物之所以能屹立几十年,哪怕是面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同行业排挤打压,也能岿然不动,甚至将触角和根系延伸到更深更远的地方,与掌舵人的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不无干系。
哪怕是一向与顾深关系不睦的顾谨城,扪心自问,也不得不承认,目前为止,恐怕唯有顾深才能掌控这座商业帝国,将其完美驾驭,而不受其反噬,至于顾谨城自己,还差得远着呢。
所以,问题的根本不在于顾深是否愿意将顾氏总裁的宝座拱手相让,而是顾谨城是否有能力接过这副重担。
顾谨城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草率登上权利巅峰,他早晚会被生意场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们活生生吞了。
至此,顾谨城才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以前的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所以不等其他人逼迫催促,顾谨城主动放下身段,一天到晚黏在总裁办,向段特助等人请教,夜里洗漱前也坚持做数学题、背英语单词,日子过得十分充实,精神状态也比以前熬夜打游戏、泡酒吧时好多了,身上少了些颓靡,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朝气。
段厌等人之前得了顾深的嘱咐,并没有因为顾谨城特殊的身份背景而高看他一眼,反倒有意刁难,所有脏活累活苦活都扔给他做,顾谨城竟然也忍下来了。
这天深夜,顾深照例喝得醉醺醺的,倚在后座软椅上闭目小憩,段厌不放心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心里暗自疑惑顾深这是究竟怎么了,他本不是好酒贪杯的人,以往宴席舞会上也都是点到即止,怎么最近一连七八天,夜夜喝到酩酊大醉,倒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了。
段厌细细琢磨了一番,知道从顾深这里问不出什么,索性也不去扰他清净,望着渐渐临近、在夜幕之中依然华丽壮阔的顾宅,忽然福至心灵。
客厅里亮着灯,白檀窝在沙发上,一边懒洋洋地打哈欠,一边兴趣缺缺地看着平板电脑里的恐怖片。
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动静,白檀精神一振,连忙跑过去帮忙扶着顾深,讶然道:“又喝多了?”
段厌无奈地点点头,又关切地问他:“顾总不是吩咐了家里阿姨,安排你早些休息吗?怎么还守在这儿?”
白檀苦笑:“小叔和谨城整天不在家,剩我一客人,总觉得自己鸠占鹊巢,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那件事过去之后,白檀顾忌着顾深长辈的身份,猜测着对方可能埋怨他带坏了自家侄子,颇有些尴尬,一直想要找机会跟对方辞行,实在不行,他回福利院和大家一起过年也挺好。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白檀的错觉,总感觉顾深最近一直早出晚归,仿佛有意躲着他似的,前几天白檀虽然有心等他回来,但最终都熬不住睡着了,被好心的佣人阿姨送进卧室。
今天晚上,白檀是特意强撑着,等顾深回来当面解释清楚的。
段厌和白檀一起搀扶顾深上了楼,临到房门口时,段厌眸光一闪,语气歉疚地说道:“都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这里交给小白同学你,辛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