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蔺负青将方知渊冰冷的身子抱在怀里给他取暖。抓了雪含在口里,化成水,再口对口地哺给他,舔他干裂的唇。
方知渊却只是在最开始被喂进几口水的时候,微弱地呻吟了一声,动了动小指。
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他气息渐渐虚弱下去,蔺负青把脸侧贴在他胸口,那里的心跳已经若有若无,时断时续。
这个人真的快死了。
蔺负青痴痴傻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隐约想起自己虚弱的时候,这个人做的事情。
蔺负青突然低头,他开始用力地以牙齿撕咬自己的手腕,像只发疯的小狐崽。
他不会使力,也不会找血脉的位置,又失了做魔物时杀戮的本能。粗暴却无用地咬了好半天,把这手腕咬的惨不忍睹,才得到他想要的。
汩汩涌出的鲜血。
蔺负青把自己的血喂给那个快死的人。
他又咬自己的烂肉,在口里嚼碎了,也合着血一起给方知渊喂进去。
修仙之人的肉身,本就可算是一种天材地宝。而蔺负青自幼被尹尝辛百般精心调养,隔三差五地洗经伐髓,灵丹灵果当点心吃,这样的血肉又岂是普通修士可比。
等方知渊第一次从昏迷中短暂地苏醒时,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满目是黑夜与雪地,头顶弯月。
蔺负青叼着腕子,白皙的下巴被血染红成一片。见他睁眼,就满足地眯起眼睛,笑。
方知渊脑子里“嗡”地爆炸开,他连虚弱都被吓跑了,翻身扑过去嘶哑地怒喊:“蔺负青!你发什么疯!松口——你给我松口!”
蔺负青眨眨眼睛,“嗷啊”地一声。
方知渊眼前还模糊着,四肢甚至还因失血过多而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死命板着小师哥的牙口,火冒三丈地:“松!口!!我拼死拼活叫你学会不咬人了你他娘的开始咬自己!!你、你还不如继续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