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新药有用,最多两个小时,宴归云就能苏醒。
与重症病房相隔两层特制玻璃的休息室中,喻疏野直直地站在玻璃窗边,他的目光越过重重阻碍,稳稳地落在宴归云身上。
“今天的阳光这么暖和,睁眼看看吧,云云。”
这样卑微的心愿,随着时间的推移,近乎是一种奢望了。
喻疏野知道,如果真的有奇迹,应该就在未来两个小时内,他耐着性子等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磨着拇指的枪茧。
半年都等了,两个小时几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他偶尔会分神看一眼腕上的表,秒针机械地走动着,它没有人的感情,永远不急不缓,根本不在乎下一秒会是谁的生死时刻,也不知道,它的“不急不缓”,对喻疏野而言,近乎是一种凌迟。
忽然!玻璃外那些静如雕像的医生们“活”了过来,他们开始走动,手上开始忙碌。
喻疏野根本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以往这样乍起的喧嚣,总是发生在云云停止呼吸的抢救中。
他恨不能砸碎这三层玻璃。
今日的阳光确实很好,下了几天雨,终于有了太阳,光线透过玻璃轻巧地光顾到病中的少年身上,似乎是为了回应,沉睡半年之久的病人缓慢而有力地屈起了自己的食指与无名指,那枚通体透明的婚戒恰好迎上投进来的日光,折射出一道七色彩虹。
重症病房外的走廊这半年来总是十分安静,这种安静根源于门口六位持枪的士兵,他们奉上将的命令来保护宴小少爷以及他的主治医师,枪上了膛,闲杂人等无法也不敢靠近。
为了保证药物交接顺利,今日更是十级警戒。原本不应该再有别的动静,空旷的长方形空间里却从远而近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六位几乎同时摸上了板机,将目光投向拐角处 按上将的命令,陌生面孔未经许可擅自进入,可直接击倒。
六位“猎人”严阵以待,脚步声越发急促,快速,清晰!
在猎物终于闯入他们视线后,“猎人”扣板机的手猛地松了下来 下属不可能对自己的上级开枪。
喻疏野可不知道自己的兵险些把自己当作猎物狙了,他一心记挂着宴归云,直到病房门口才刹住脚步,在他心焦时,病房的门先从里面开了,出来的是林植 宴归云的主治医生。他拦住了喻疏野要往病房里冲的身形,说了一个好消息:“他醒了,药起了作用,这次的研究方向是对的。”
喻上将嘴角的弧度都还没翘上45度,又听林植说:“这次的药只救回了宴先生的意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会记得上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