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飘飘地倒下了。
带毛的帽子之下是半边是白骨,眼窝空荡荡的,半边是腐朽的面孔,溃烂的皮肤中隐隐带着莹绿色。
即便是这样了,他脸上还是迷醉欢乐的表情,半边嘴角上扬。
老渔民被吓得跌坐在地,应急灯滚落在沙滩,外壳沾着细沙与海水。开关不小心被磕到了,灯源调到了最大档,刺眼的灯光猛地扫过一圈周围——
在远处的其他小岛屿上,竟然都有着这样一圈圈的人。
同样是伸出双手,同样是白骨与狂热的神情。
一场海中朝圣。
一场狂热地拥抱了死亡的朝圣。
老渔民跌跌撞撞跑回了船上,应急灯也来不及捡,全速往岸上开去。
在他身后潮水猛地一涌,将最后一块岛屿吞噬干净。蓝黑色的海水中,猩红像是墨水一样迅速漫开。
……
龙拾雨站在船头,海面上的风呼呼刮来,灰红色的围巾尾巴飘扬着。
他说自己不冷,但是沈朝幕不相信,强行给他套了一个蓝色的防寒大外套。那外套的尺码明显不合适,一大圈穿在他身上有些臃肿。还有一条沈朝幕的极地作战裤,对他来说也太长了,耷拉在了雪地靴上。
龙生不易,脖子还被刚买的围巾缠了几圈,他现在走起路来像个小面包,或者是一摇一摆的胖企鹅。
沈朝幕自己倒是穿得很少,也站在甲板上,点了一根烟。
龙拾雨一摇一摆地过去和他抱怨:“你看你自己穿得那么少,干嘛给我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