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从棺材中坐起,望见雾气渺茫的荒野和颜色灰败的天空。
生前的最后一小时,他还在跟同事扯淡:“不出意外,今年圣诞又是一个人,跨年也是一个人。”
出意外就得进医院。
没成想一语成谶,下班路上就出车祸被送往医院,抢救无效后安详躺进了太平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尸体没有被火化,而是埋在了这个——西尔四下看看,除自己的棺材以外还瞅见两口爬满苔藓,木材腐败的弃棺,以及围着石制墓篱,十字架东倒西歪的坟墓。
大概是个墓场?
死亡的感觉还很清晰,西尔甚至能回忆起自己渐渐微弱的呼吸和不再跳动的,冷却的心脏……等一下。
他抬手摸向胸口——那里传来有力的心跳。
“?”
所以说,他不是诈尸,而是重生?
从流动的雾气间,西尔隐约窥见暖黄色的光。
那光芒并不稳定,像是悬挂在黑铁卷枝灯架上的煤油灯在随风晃动。摇曳的灯光不止一簇,应该是一处城镇。
在这个念头出现后,西尔脑海中迅速掠过一副中世纪小镇的景象。暗黄的暖灯、破败的房屋、篷布支起的小摊……但那一切只是浮光掠影般,还未清晰就消逝不见。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抬手揉了揉,感到一点迷惑。
视野内分明只是一片迷雾,为什么他能通过一簇灯光联想到这些画面?虽然是混血儿,但他从小在东方长大,何况那些古老的风格化建筑早已被现代建设抹去。
最后西尔将这奇怪的现象认定为血脉中传承下来的先祖记忆——要么就是漫画看太多了。
老实说他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西尔尝试着舒展双臂伸个懒腰,指节攀上棺材边缘,触手可及是一片粗糙的、甚至有些潮湿的木痕。
他打算扶着棺材站起来,没想到一用力,那年代久远的棺材木就“吱嘎”一声断裂,还在手心留下腐朽的黑色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