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抬头看了看双层的铁架床,按理说这样质量的床是不会因为人力捶两下就晃动的,真要是捶在铁板上,不是手残了就是手废了,所以,如果声音大到可以把上面的人吵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捶的是床板。
前几天因为睡不惯避难所统一发的软床垫,顾舟去找了两块木板铺在下面,然后再铺上一层薄薄的棉絮,睡得贼香。
谁能想到“贫穷”的避难所储备的床垫居然都是加厚版的席某思呢?
柏钺还保持着那个谴责的表情,大有一种你不给我道歉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然而,道歉是不可能的,说什么也不可能!
顾舟权衡了一下利弊,试探地说道:“其实吧,睡久了软床然后睡睡硬床是一种不错的体验,你……要不在下面试试?我去上面……”
然而,顾舟话还没说完,就被柏钺强行打断了,此人满脸难以置信,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侮辱,黑着脸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在下面??”
“……睡,这样我在上面捶床可能不那么响……”丝毫没品出问题来的顾舟解释道。
“哼。”柏钺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睡上面。”然后又指了指顾舟,说道:“你,睡下面。”
说完,直接走到床边将顾舟按在床上,扯过被子,似乎颇为嫌弃地抖了抖,直到薄薄的棉被终于展现出了体面的全貌,然后才盖在顾舟身上。
顾舟:“?”
这人什么毛病?
盖完被子,柏钺又十分能操心地给床上的某人倒了一杯水,不情不愿地说道:“喝吧,不然明天早上说我虐待你。”
顾舟躺在床上,实在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姿势躺着喝水才不会把水倒在被子上。
他接过水杯,撑起上半身,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疑惑地看了看一脸不耐烦地等着给他收水杯的柏钺,严重怀疑这人在水里下了毒。
然而事实是,他喝完水就直接躺倒睡了过去,连任劳任怨的柏队长怎么爬上床的都不知道。
睡眠可真好。柏钺躺在床上羡慕嫉妒恨地想到。
十分钟前。
床下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柏钺一下子惊醒了,这是多年特种兵生涯形成的条件反射,本想捂着脑袋继续睡,却听到下面又隐约传来了压抑的啜泣声。
大半夜的听到哭声,不是恐怖片的开头就是灵异故事的结尾。
柏钺搓了搓手臂,表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这种灵异神怪的东西。
正在这时,压抑的哭声停止了,还不等柏钺放下心来,只听见一种类似于挣扎的闷哼声从下面传来,顾舟有些沙哑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喊道:“不可能……爸爸……爸……妈妈……”然后是一些听不清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