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米拉克已经预料到了楚悬的躲避轨迹,这次攻击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逼得后撤。人在倒飞出去的过程中是很难改变姿势的,楚悬的背部刚着地,已经有一根触手画着圆形的半径向他横扫过来,楚悬只能狼狈地一个懒驴打滚躲过去,外接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因为其他触手的攻击也接踵而至。
离开“神弃之地”几周后,利维坦航行到了大西洋航线上。这条航线在殖民时代曾经漂满了满载咖啡,棉花和黑奴的三桅杆帆船,沿着漂浮的印第安人尸体就可以找到正确的航向;在现代,又成为了美洲与欧洲大陆贸易的黄金航线。六月的大西洋温暖舒适,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海面上熠熠生辉,经常十天半个月也看不到一块积雨云。和冷到头发结霜的北冰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么舒服的天气,总是宅在家里怎么行?一段时间没打架手指发痒的楚悬提出活动活动筋骨,而需要尽快熟悉新器官的米拉克也从善如流。
米拉克操控利维坦浮上海面,利维坦巨大的脊背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演武场。事到如今,反正利维坦的存在已经暴露在人类的目光之下了,再暴露几次也无所谓。
而今天,也是例行的。
楚悬向右一侧肩膀闪过自上而下抽打下来的触手,又向左侧身躲过另一条,同时送出手里的武士刀,把扑向他面门的刺枪挑飞出去。完了以后手上力道不减,顺势又架住了从头顶的枪尖。
一瞬间纤细的武士刀被压得嘎吱作响,楚悬左手抽出大腿上的匕首,和武士刀架成一个三角形加固防线。即便如此,这道防线也没能支撑几秒,但已经为楚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向后一滑,跳出了米拉克触手的攻击范围。
楚悬双手横握刀把。一人一人鱼就这么对峙着,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米拉克的触手缩在身边,预备着随时激射而出,就像一条盘踞着身子严阵以待的森蚺;而楚悬缓缓挪动着脚步,寻找着下手的时机,就好像一只盘旋在森蚺旁边的白头鹰。
为了不闹出人命,也是为了利维坦的安全,他俩在开打之前有过严格的约法三章。楚悬不会使用“雷光”的斥力盾和高压电击,高震荡粒子匕首的震动功能,也不会一言不合就拔狙击枪;相应的,米拉克也不能用塞壬的拿手好戏 吟唱。
由于在地面上,行动不便的米拉克几乎成了一个站桩的输出,塔防游戏里的法师塔。但若是有谁小看塞壬在地面上的攻击力,那就大错特错了,没有海水的阻力,触手与刺枪比水中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八根触手织成了一张滴水不漏的防护网,又能从任何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袭敌,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是身穿动力装甲以轻灵迅捷见长的的楚悬,也难以啃下这块硬骨头。
米拉克触手的长度约为三米,延伸极限可达五米,而他不会轻易挪动自己的位置。楚悬只要到了攻击范围以外,就是暂且安全的。
而这五米的距离,想要跨过,难如天堑。
说时迟那时快,楚悬脚下动了。他并不是直接冲向米拉克,而是不断通过喷射出压缩气体改变行动的轨迹,在地面和空中划出无数个“之”字形,这使得他的行动轨迹诡秘难测,几条触手的联合绞杀全都扑了一空。
楚悬鬼魅般的身影终于靠近了米拉克,突破层层的封锁,出现在了他的左斜下方。眼看刀锋就要在人鱼宝石般的靛青色鳞片上开一道豁口,米拉克一直飘在身后按兵不动的触手猛然回缩,三角形的倒刺卡住了楚悬的刀口。
“哟,反应挺快的嘛。”楚悬笑着说。
“没办法,你的招式我太熟了。”米拉克微笑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