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压低了身体重心,裂开嘴唇,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利齿,额头和眉骨之间挤出了皱纹。原本漂亮的金黄色眼睛被密密麻麻的血丝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了比大海还要深沉的温柔,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兽性。他死死地盯着楚悬,就像盯着一头在东非大草原上悠哉散步的羚羊,随时准备一扑而上,咬断它的脖子。
楚悬看到米拉克的下半截尾巴,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发情期。
米拉克的发情期提前了,进入了无意识的狂暴状态。
可是为什么?
碰面的时候他明明看过小米的伤势,都是没伤及内脏的外伤,凭塞壬的恢复能力就能自然愈合,根本没到生命垂危需要提前进入发情期延续后代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
米拉克直起上半身,呲出牙齿,对楚悬发出低低的咆哮。楚悬在他腹部靠近下肋的位置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圆形伤口,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正在缓慢蠕动愈合着。
楚悬下意识后退一步,飞快扫了眼背后烛天的尸体。
难道杀死烛天的根本不是闯入利维坦的怪物,而是米拉克?米拉克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等等!不对,这不对!
楚悬又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眼睛锁在米拉克身上,脑袋却在飞速地转动:米拉克不可能把自己搞成发情期,在进入利维坦之前他是正常的,那么只有可能是烛天主动攻击他。烛天在战斗上远远不敌米拉克,只有近距离偷袭才能给他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势。而这一处伤,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烛天为什么这样做?
姐姐的误会解开了,他不是早就原谅米拉克了吗?
楚悬想起阿雅,女鲛人死时前那个无比诡异的微笑仿佛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个笑,就像是最终胜者对自鸣得意者的揶揄。
强烈的占有欲往往与强大一同滋生。如果阿雅直到投靠亚特兰蒂斯人的那一天还一直深爱着米拉克的话,那么她宁愿米拉克把后半生全部花在寻找自己上,也不会愿意让另一个人替代对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