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3年。
由于实验项目的逃脱,青年遭到了降级处置,关于人鱼的研究项目也被封存了起来。然而几年以后东窗事发,有人爆料了美国军方对于人鱼的研究,当年那些非人道的研究手段也被曝光出来,一时间,国会上层对于这件事人尽皆知,甚至市井中也有了类似的传闻,而作为UMA实验室主任的青年,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因为那些非法的实验,青年面临着起诉和司法调查,深知陪审团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的青年向中国政府申请了政治避难,带着妻小和全部的资料逃往中国。而FBI扣押了他们留在田纳西老家的第二个孩子,几年后,这个孩子从少管所失踪不翼而飞。
躲到中国的青年隐姓埋名,他上交了他所有的研究资料,但终此一生,都没有得到中国政府的聘用,不久后便在抑郁和悔恨中撒手人寰。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高智商,提前大学毕业以后,在基金会找到了一份工作。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楚黎的故事说完,咖啡已经续了三杯。
从第一句话开始,门徒就发现这个故事和米拉克讲的不一样,最大的分歧就在于“袁醉”。而孰真孰假,当下立判。米拉克当然不会告诉楚悬“袁醉”的存在,正如同曾经亲手埋葬旧爱的丈夫不会告诉他新的妻子: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的人都像她。
袁醉直到死,都未曾得知当年那条小人鱼的下落。而他这个千夫所指,声名狼藉的人也不会想到,他被某个人记了一辈子。他成为了那个人心中永恒的净土,回忆里发着光的碎片。
“所以,他是一切的开始。”
“他既是天堂,也是地狱,是罪恶的开端,也是传奇的起点。”
楚黎与门徒对坐,翘着腿,十指交叉叠在小腹上,8号台球手杖搁在沙发边,依旧是那样风淡烟清:
“你认为,恶是能够遗传的吗?”
“我不认为那是‘恶’。”
“即便世人皆指认他有罪?”
“他只是在某个时候,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恶’的标准是人定的,而制定标准的人,也只是做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楚黎与其说在与门徒对谈,不如说是他与自己的对答:
“毕竟,我们犯的罪行,比他要重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