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岑脚步微顿,冲着身边的护士吩咐道:“你先回去。”
他说完便径直向张良材走去,对方低着头在病房前来回画圈,满脸心事重重,直到严岑近了前才猛然反应过来,差点吓了自己一跳。
“医生……”张良材的眼神茫然了一瞬,脸上有些尴尬,明显不太习惯跟医生搭话。
“我姓严。”严岑随口说,他侧头示意了下病房门,笑着问:“您怎么不进去?”
“她妈在里面呢。”张良材说得是很典型的北方口音,他看起来有点不善言辞,说话时眼神有些飘,一副想尽早结束话题的模样。
这种人要比八面玲珑的人好对付多了,严岑在心里暗暗掂量了一下,已经有了主意。
他状似不在意地随着张良材眼神透过监护玻璃往屋内看了两眼,纪晓莉正坐在床边与纪筠说着什么,纪筠时不时会点头或者摇头地回应一下,光看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女儿大了嘛,做爸爸的难免会没什么话题。”严岑说:“不过最好还是要多沟通交流一些,毕竟对孩子来说,只有母亲的爱总是有缺失的,何况是纪筠这种情况。她的失语症完全是精神原因导致的,对她的情绪来说,家庭的陪伴是抚慰情绪的最好良药。”
张良材答应着:“嗯……嗯好。”
“不过还有一件事。”严岑说:“是之前治疗过程中发现的,我们一直想跟家属沟通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张良材连忙点头:“您说。”
“请问纪筠有兄弟姐妹吗?”严岑问得很笼统:“或者关系很亲近的小朋友之类。”
张良材下意识抬头看了严岑一眼,又很快地撇开目光,他局促地捏了捏公文包的一角,勉强笑了笑:“这个跟闺女的治疗有关系吗?”
“我们还不确定。”严岑说的很严谨:“只是我们做心理疏导的,只要发现线索就要尝试一下……您能体谅吧。”
“能,能,应该的。”张良材说。
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将医生的话奉若圣旨,他犹豫了片刻,又下意识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才往外挪了两步,离病房远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