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岑并不是个矫情的人,无论是被怀疑还是被误解,亦或是什么更过分的事,只要是能推动任务进程的,严岑就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对方是许暮洲也一样。归根结底,这些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普普通通“工作”的一部分,是他自己选择下,完成任务的必要环节。
这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可是严岑依旧不可避免地觉得,这个任务有点太长了。
——还是得早点结束,严岑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在郊区的杏山度假村。”严岑说:“1月25日是周日,我原本决定在那个周末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提前一周就预定了杏山度假村两天的食宿和套票,周五晚入住……哦对,我的手机里应该还保留着订票信息。还有周日那天早上临时加班,于是我提前办理了退房,在前台应该也有记录。”
杏山度假村许暮洲知道,那是申城第一次规划时就被划分出的度假区域,就在郊区的大型度假区之内,是申城人周末短途休假常备场所。
“有人同行吗?”许暮洲问。
“没有。”严岑说:“只有我一个人。”
许暮洲放下手中的资料,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问道:“那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你在1月25日凌晨两点到五点之间的行踪,对吧。”
“有的。”严岑说:“我在凌晨三点十五分叫了酒店的夜宵外送。”
许暮洲的右手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左手肘,等着严岑往下说。
“我记不大清了,不过夜宵应该是在五分钟之后备齐送到我房间的,当时我亲自开门接收,如果送餐的服务员记性好,应该还能记得我。”严岑顿了顿,又说:“当然,如果他不记得了,或许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也拍到了我。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在凌晨三点二十五分给许康打电话。”
清晨六点多,外面的天已经变得半白不灰,稀薄的光线被钢制的窗框切割成一个一个小块,将屋内的人尽数圈在四四方方的框中。
旁边一直进行实时记录的女警官停下手,疑惑地转头看了许暮洲一眼,大概没懂严岑的这个时间逻辑是怎么说得如此笃定的。
但许暮洲却明白。
在许康接到电话的凌晨三点二十五分,严岑确实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不在场证明。但是问题在于,黑桃A是在北边开发区的小便利店给许康打电话的,除非严岑能够一个人拆成两半使,否则他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跑到申城的另一头去。
许暮洲的椅子要比严岑的高上一些,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从金属镜框的缝隙中看到对方的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刚好半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