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梦境的走向似乎有点奇怪。
年幼的许暮洲在楼梯口坐了一会儿,就见有人从楼梯上走了上来,走在前面的是他的生活老师,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年轻的生活老师默不作声地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许暮洲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交给了身后的人。
许暮洲下意识地想挣扎,但又忽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挣扎。
他在梦境里越陷越深,被男人接过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的脸迅速地变得年轻起来,有些微胖的身材开始抽条,身上笔挺的西装飞速褪色,最后变成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
许暮洲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他像是一只海面上的小船,被梦境裹挟着一路向前。
下一秒,男人忽然惊恐地收回手,将他扔在了地上。
“我不能,我——”年轻的男孩大叫道:“我不能要他,我要他我就毁了!”
许暮洲摔在楼梯上,右手肘和膝盖上磕破了一块皮,火辣辣地疼。
原本还能维持正常运转的梦境被这一声惊叫惊醒,开始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画面层层叠叠,许暮洲一会儿觉得自己长大了,在领奖台上拿着年度奖学金,一会儿又重新回到了孤儿院的活动室,面对着生活老师,大声地辩驳着自己并没有偷东西。
唯一不变的是年轻男人的惊叫和大喊,那些尖锐刺耳的声音像是没有被画面影响,持续不断地在他耳边远远近近地叫喊着,像是一群被放大无数倍的苍蝇嗡鸣声。
许暮洲被吵得头疼欲裂,挣扎着想要逃离开这个永无止境的噩梦循环。
然而紧接着,许暮洲忽然觉得,他的手被握住了。
握住他的那只手比他的手掌大一些,但感觉有些凉。
梦中的许暮洲下意识往身边看去,身边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但那些惹人厌烦的声音却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面前扭曲的画面和楼梯也变得安静起来。
于是他像是攥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了那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