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横向她:“一定要说这种话吗?咱俩好久没见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别阴阳怪气的。”
王悦身上穿着很高档的皮草,脚下的高跟鞋又细又高,她绕着我转了一圈,脚下的声音哒哒直响。
她在我面前定住,下巴扬得老高:“呦,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以前我就是打你几巴掌你也一副想要以德报怨的样子,现在怎么还知道顶嘴了?就因为当了鸡妈妈?”
我怒视着她:“你那股刻薄劲又出来了。”
王悦看了我好一会,她的下巴扬得更高,可不是出于骄傲,而是她在憋着眼泪。
我有些震惊这一点。
“我刻薄?”王悦艰难地笑了笑:“刻薄的我陪人睡觉的钱都偷偷让人给陈浩东送去,贱得连自己都想打死自己。扶三岁,你和沈寰九至少还好过一段,可陈浩东除了给了个让我忘都忘不掉的吻,还剩什么?”
我的嘴哪里还合得上。
“没想到是吗?扶三岁,他都那样对我了,狠话也说尽了,我还是放不下他。霍培一不是我第一个金主,之前那个都快五十岁,每次睡完他只给我两千。他亲我摸我,和他上床之后我都想把自己的皮给搓下来。和那死老头比起来,好不容易遇见霍总那样有钱又长得帅的,我当然死活扑上去。”王悦带着自嘲口味的坦荡听起来让人震撼极了。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的两个女孩,最终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我选择靠双手实打实的得到每一分钱,而王悦选了更容易干的事,岔开双腿的流无关于爱情,它以买卖一般的方式令她获得一定的金钱。
我心跳得厉害:“王,王悦,到底怎么回事?陈浩东他……”
王悦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服愤怒地拽着:“你还好意思问。陈浩东认识你真是倒了血霉了,他好好一青年,要长相有长相,要个性有个性。这样的人我不信干不成大事。就因为你人家连北京都待不了,只能窝河北这种地方去。刚到那的时候他文化那么低,哪能找到好工作,真是什么苦都吃了。上个月我偷偷去看过他一回,他自己想干生意结果钱被那边的地方流氓给抢了,一包泡面他都只能掰成两半吃。就算过成了这样我在他面前说你一句不好他都像要吃了我!”
王悦这番话就像在心里堆积了很久似的,说得一气呵成。所有的愤怒和苦水都在这一刻被倒了出来。她对我的恨意,开始是因为陈浩东,后来也是为了陈浩东。
我没有反驳她,压下小脾气问:“陈浩东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悦一把松了手,又点燃一支烟闷沉地说:“这又不难。花点钱打听一下,只要想找用尽法子就能找到。哪像你,心跟石头做的似的,和沈寰九一分手陈浩东是死是活你更不会关心。还有,沈寰九那人也跟有毛病似的,分都跟你分了还不放过浩东。我有时候都纳闷姓沈的到底是在意你还是不在意你。”
王悦的话每一个字都凿进了我脑子里。
沈寰九说过不能再留陈浩东,要让他在北京待不下去,可最后沈寰九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既然这样还对付陈浩东干什么。
我晃着神时,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响起来。
我抬动眼皮,她已经做到了沙发那去。
不近不远的距离,我眼里出现的已不在是和我同进同出,上厕所也必须一起去的少女,她蜕变成真正的女人,不再穿宽大的衣服,不再中性,抽烟的动作也比以前更加风情万种,头发也长到了脖子的位置,一侧散落遮住耳朵,一侧绾进了耳朵内,看上去不像只有十九而已。
我慢慢走向她,找了个离她有些远的位置坐下来。她剜我一眼,带着鄙视和不屑。可一支烟抽完,她却对我说:“扶三岁,咱女人其实挺可怜的,那时候我真以为你和沈寰九会结婚,谁曾想啊,转眼就被人给甩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叫现世报?你个蠢货!”
伤口被当面挖开的感觉特别不好,像被纤细的头发丝勒住,我感觉到疼痛,非常真实的那种。
“你就可劲儿嘲笑吧。谁知道沈寰九狠心起来这么绝。你说的对,八成就是现世报。”我当初对陈浩东有多绝,后来尝到沈寰九的绝就更是成倍增长。
“你恨他吗?”王悦耐人寻味地问我。
我犹豫了很久,诚实地说:“恨啊。恨他把我捧上了天,再把我给一下拍在地上。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没开始过呢。”我惨兮兮地笑:“不过也是,那时候我让他干农活他的表情挺难看的,可能他那会突然觉得我俗气透顶,所以我和他才走不到一起去。”
“那你想弄死他吗?”王悦又问。
而比起之前的问题,这个问题让我颇为心惊胆战。
我不由看向她,皱着眉头问:“霍培一到底什么来路你知道吗?他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老娘怎么知道?别说是我,就是他那个双腿残疾的正牌老婆可能都弄不清楚。反正我只知道霍培一靠取了个傻子又残废的老婆得到岳父的钱,然后就在浙江一带混起来了,他到北京没多久,我也只和他好了一个多月。”她慵懒地说着。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不由自主地把位置挪了挪。
王悦很不耐烦地剜我一眼:“扶三岁,你问东问西是想干什么?抢人还是单纯想弄弄清楚霍总的心思?”
我惊了一下,摆手:“我没有要抢人。”
她冷笑:“你看,又来了,你总这副样子,看得就恶心人。要真和你以前说的那样心里只有沈寰九,怎么不靠着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再重新抢过来?”
我喉头微微抽搐:“你瞧我现在的土样?心里没了我的人,抢也没用。”
“扶三岁,别跟我说你不想抢。一听见沈寰九要结婚就签合同,说不想抢骗谁呢?我告诉你,你别惨兮兮的样子,你是活该!”王悦的齿缝中毫不留情地跳跃出这几个字。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有种再聊下去她又会扇巴掌给我吃的感觉,只能闭了嘴。
大概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霍培一回到别墅交给我一身衣服让我立马换上,我没有接,看他一眼时,目光忽然越过他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几个男人。真正令我震惊的是,昨天来打我的龅牙男也在,但他穿着黑色西装,和跟着霍培一的几个保镖穿的一模一样。
这时候我才明白一出自导自演的戏已经成功把我收入了他的瓮中,我果然还嫩得很。
“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冷下来。
霍培一面无表情地说:“来北京那么久我还没去过沈家,你跟我一起去,去见见曾让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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