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竟然沉浸在这种关系里?他难道不应该把马克扔去地下室?
这个瞬间,安迪唯一想起的事,是他需要去修取暖设备。
如果他修好了取暖设备,马克就会回到房间里,而他会继续裹着毯子睡在沙发上。
他希望打破这个模式吗?
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微微地照亮了房间,炉火的余光消失在安迪的眼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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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从安迪的手臂中钻出来之前,给自己设定了一些能很好地解释他行为的理由 他需要避免尴尬。他当然可以承认自己需要陪伴,但他不想承认他需要一个机器人的陪伴。马克保留着那么一点儿小小的尊严,它贴在他受伤的脊梁上,总有模糊的痛感。
“我饿了,想吃早餐。”马克说,他把借口抛出去,却不敢确认对方是否接收了。他只是自顾自地从被褥里爬起来。
温暖消失的那一瞬间,马克感到寒冷和寂寥。他开始反复地舔自己的牙缝,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安迪,去修取暖机。”马克说。
他现在不想面对安迪,因为空气中是令他无法忍受的尴尬,但他也不希望安迪能把取暖机修好。
安迪没有回答,他安静地穿好了衣服,提着工具箱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马克这才放松下来,他倚着拐杖站起来,往厨房那边走。他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早餐,坐在餐桌旁喝一杯热红茶。柔软温暖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流下去,他很自然地把这种舒服的暖意想象成他在泡热水澡,有时候他也会想象是闻着所谓舒缓疗法的气味,在推拿师的手指下放松。
他总是想象他需要的事,让自己好受一点。如今他的背部依旧不舒服,但他其实习以为常,疼痛是一种伴随概念。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安迪回来了,他用门口的备用钥匙打开门,把修理箱放到架子上。
“是压缩机的问题。”安迪说,“如果要把它换掉会很贵,我把它拆了,我也能把它修好,但我需要几个零件。”他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马克,“这些需要你去买,我不行。没有身份的人不能买东西。我昨天去买电源线时,镇子上草木皆兵。”
马克看看那张纸,也用余光观察安迪。安迪和昨天没有任何不一样,这让马克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