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它注意力的,是薛太爷看过之后,放在黑布囊旁边的那柄短刀。
它记得那刀被喻恒护得紧,睡觉都要放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脑子里灵光一现,它很快就小跑着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刀衔起,随即快速地撒开蹄子向山上跑去。
它要把刀藏到一个喻恒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它以为没有了刀,喻恒就不会走。
*
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就是它从前混吃混喝的那个庙,庙的位置偏僻,近些年来也少有人前去祭拜,不然它也不用沦落到自己下山找吃食的地步。
融雪后的山路泥泞不堪,没一会儿它脚掌上就沾上来厚厚的泥浆,不过少了那些冰雪阻挡它的视线,去庙里的路也更好找了一些。
它不停地跑啊跑,中途都没有停下来歇上一歇,抵达时累坏了,以至于刚爬到神庙后身,紧绷的腮帮子就是一松,嘴里的刀也吧唧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它也不管,两条前蹄开始发挥自己的专长——打洞,不过等到硬邦邦地冻土层被它一点一点地刨开,它的爪子也彻底失去了尖尖。
“你可知这一刀一剑,为何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挖土挖得专注,耳畔没了那唰唰的刨土声,小狐狸才觉察到那庙里有人。
有人倒也不奇怪,这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半路杀进来和它抢地盘的臭道士,他基本就把这里当家了,而且还常年酗酒,一年之中得有半年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自言自语地嘟哝些乱七八糟的话,小狐狸也是司空见惯了。
“卜某愚昧,不晓大人用意,也不愿知晓。”另一人答。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小狐狸听见那道士有模有样地背了几句,一时忍不住悄悄站起身子,踮着脚才勉勉强强送了半边耳朵进窗子。
从前香客多的时候,漂亮姑娘也不在少数,但也没见那臭道士理谁,如今竟然主动和旁人说话,它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打开臭道士的话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