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擦过嘴的手巾丢到廊壁的灯具里,火苗一时间燃烧地更加旺了,“你怎么和那个车什么说的?”
晁利安朝他神秘一笑,“我说,你怀了。”
郁枭站定瞪了他半晌了,咬牙道:“……她他妈会信?”
“差不多吧,”晁利安点头想了想,“她说你十个月之后你要是生不出来,她就要你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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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廊子尽头的铁门,入眼是一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型拍卖会场,不同于廊子的破败萧条,内里大面积铺盖着丝绒红,边角皆加以金饰点缀,大显奢靡之风,城内富贵人家里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大多都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
车婵娟将墨镜摘下来别在领口,金丝边墨镜很快就混在她胸前层层叠叠的红蕾丝花边里,见郁枭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她立即示威一般,将脚扬到面前的大理石矮桌上,鞋跟儿落在上面的皮质箱上,点了又点。
“我们长话短说吧,小少爷,”车婵娟深吸了一口指缝间夹着的细杆香烟,烟雾在她娇小的面庞前氤氲开,她借着这遮挡,用余光有意无意地向身后扫了扫,“除了原哥,在场的没人知道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接下来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压在了这个箱子上。”
她顿了顿,眼神里浮现出本不该属于少女的尖锐,继续道:“你大概也知道,青阳这地界儿这些年来就没太平过,如今大家表面上,叫他黎凭山一声青阳王,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那是你们郁家和我们这些帮派乐意给他这个面子,可是自从你用卑鄙的手段,骗原哥伙同你偷盗了这物件回来,这三方和平共处的日子,怕也是要到头了。”
郁枭头也不抬地听着,一边自顾自地拽过来一把木椅,反过来放在车婵娟的对面,在她说话间长腿一跨,迈坐在上面,手臂顺势环抱上椅背,下巴也一同搁在上面。
他胃里还是有些难受,连带着投向车婵娟的目光也有些病怏怏的,却不想车婵娟在他这般注视之下,周身缠绕着的咄咄逼人的气场倒是减退了不少,这或许是女孩子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母性使然。
“总之、总之……”她猝不及防地结巴了两下,有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总之你们郁家真要和黎凭山争位的话,原哥已经被你们拉下水了,他可是我们这些帮派的头狼,继续保持中立已经不可能了,无论怎样我们这些人势必会被波及,原哥今晚召集我们过来,也就是要我们来表这个态,但是小少爷,这个态度取决你。”
“为啥?”郁枭极快地答了一句,语气还是有些蔫,“第一,我不信你们这么多人撬不开原野的嘴。”
他视线下移,落到桌面上的盒子上,伸长手臂去够,但距离还有些远,于是就翘起了椅子腿儿。
单手扣开盒子,他仿佛无所顾忌一般,把里面安安静静躺在防水袋里的东西拎出来,向显摆什么宝贝一样在所有人眼前兜了一圈。
“你们都看过了吧?”他说,展示一圈后便又把防水袋放了回去,“这是驱逐舰“飞龙”号的设计图纸,青阳地处海关,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这东西是拿来干嘛的,青阳城三分局面我多少知道一点,不过,我们窝里怎么斗,无论输赢便宜的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