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父亲也说爱他,可父亲最后,把他卖到了别人家。
他和其他郁家被送去留洋的孤儿不一样,从前的生活很苦,但他没有拾过荒,没有和野狗抢食抢地盘的经历,他体会不到晁利安对于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安全舒适的容身之所的感恩。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被活生生抛弃的。阴郁,不讨喜之类的名词一直伴随他长大。
自卑也在他成长的路上,闯进来添乱。
他没有办法像那些孩子一样,毫无芥蒂地和郁枭嬉笑怒骂,打成一片。
也没有勇气在他和别人起冲突时,拿起棍棒坚定地站在他身侧。
在叛逆的少年时代里,他用最笨拙的方法,替他挡过拳脚,挡过铁质的双截棍,挡过弯头水管,为此还断过一截肋骨,可郁枭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直到后来青阳重逢,他第一次站到了郁枭的目光里,不管眼前的男人穿得多么花哨,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可郁枭看他的目光却那样的陌生,又好似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喜悦稍纵即逝,他很快意识到,眼前的人成了留洋归国学业有成的小少爷,而他却成了在台上卖唱的下贱戏子。
郁枭竟然还说要请他喝茶。
这是行话,他听得出话里的含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当时有楚珞珈捣乱,他才能逃也似的离开。
可是多年不见,那种想要站在他身边的心情,却从未改变过。
楚珞珈的出现对他一个打击。
他是个很红的戏子,但谁都知道他的红不仅仅基于唱戏。
人人都说他生性孟浪,专勾男人,私生活更是不堪入目。
楚珞珈是他唯一敢瞧不起的人,他自认生活虽然艰难无比,却从不曾丢弃道德。
所以他没有办法接受,郁枭会爱上这样一个比他还下贱的男人,没有办法接受他敢堂而皇之宣告着对郁枭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