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似乎比来时更难走,不间断地有树枝划过窗子,尖锐一点的会留下一道花白的刻痕。
郁枭忽然有点庆幸楚珞珈一直没敢回过头来看他,不然他恐怕也没办法扭头走得这么干脆。
风衣的衣摆依旧随着山路颠簸,只是不同于来时,里面似乎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郁枭本没心情理会,被颠烦了掏出来一看,却不想强压着的鼻酸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那一是个洁白通透的圆形玉器,中间镂空处穿了一条泛着毛边的古旧红绳,平安扣的反面雕刻着一个字迹很淡的“恒”字,和他当年亲手系在小狐狸脖子上的那个,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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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珞珈在狭小的铁壁里喊哑了嗓子也没能将人喊回来,他的指甲被锁扣磨得出了血,不过锁扣也被他咬得没个锁样儿,末端孤零零地吊着他的口水。
在驾驶室蒙着脸酣睡的飞行员终于是睡饱了,懒洋洋地掀开盖在脸上的地图纸,可惜那纸张过于老旧,他迷迷糊糊地忘记了轻一点力,竟然直接给扯坏了一角。
“完蛋,罪过啊,罪过!”他自言自语地嘟哝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粗俗,又合十双手诵了句佛经,冥冥之中仿佛听见了微弱的哭声给他伴奏,他一扭头,就发现楚珞珈正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怎么就你一个?你家将军呢?”他问道。
楚珞珈神志不清地掀开了红肿的眼皮瞧了他一眼,张嘴第一个音儿就染上了哽咽。
“他去给别人当将军了。”
道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乎记忆里的那只疯狐狸转性了,这还是他头一回在涉及到郁枭的问题上没有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
只是下一秒,楚珞珈强装出来平静小脸就难以抗拒地皱在了一起,低低哑哑地哭泣声从他胸腔里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我只想做将军的小狐狸……”
可我的将军却总想做别人的将军。
这后半句话,狐狸没能说出口。
第116章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