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间常见的比喻来描述,便是涂福镇来了群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在镇中烧杀劫掠。
镇中的百姓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而在所有人绝望之际,惩奸除恶的官差来了。
结果,恶霸在看见他们的那个瞬间,便诡异地老实得跟一条狗一样。
本来以为这为所有事情画下了结束的巨点,但在官差押送恶霸离开的最后一刻,他们却不经意地露出了身上纹着东西。
那是一个,完全一致的标记。
瑶阁,为何每次都能在最危急的关头,恰好出现?
他们究竟是屠龙的救世主,还是豢养恶鬼的幕后真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所有捕风捉影的蛛丝马迹,都将成为可以灌溉的甘露。
而充满刻骨仇恨的情绪,便是林间的燃起的一缕烟。也许如今只是一丝的不喜与疑虑,但却能借着后续人们自己发掘出的“真相”,将那助燃的东风吹起。
是时候,让瑶阁尝尝那种燎原的烈火了。
陆望予默默地站在窗旁,这是涂福镇客栈最高的客房,也是他看戏的最佳雅座。
他面无表情,像是台下冷漠的看客,将所有的景象都尽收眼底。
身旁却是一位干瘦的老者,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宽大的衣袍下,枯骨般的手中正托着一个小圆盘。
盘中,竟是一字一句地传来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有女子凄厉的喊声,有小姑娘的哭泣,有瑶阁弟子的低语,更有那些镇民逐渐激烈的谈论。
他们在这座小楼上,将这些都听得一清二楚。
“收了吧。”陆望予依旧看着窗外,冷淡的吩咐道。
老者顿时大气都不敢喘,手脚麻利地便合上了金圆盘的盖子。
一瞬间,屋内又陷入了死水一般的凝滞中,陆望予不吭声,老者也只能安静地闭嘴当个鹌鹑。
“你手上还有多少傀儡?”陆望予依旧没有将目光收回,他出言问道。
老者立马接话,他强忍着心中割肉般的剧痛,谄媚回答:“回少将军,女人和孩子的傀儡都用完了……还剩下约莫三个男子。”
陆望予缓缓回身,他注视着面前佝偻着身躯的老者:“瑶阁已经将人带走了,剩下的,你便照着我说的去做。”
“等这件事做完,我们之前的账也就一笔勾销了。”陆望予补充着,他嘴边勾起的弧度不带一丝感情,眸中也黑沉如深渊。
他一字一句强调道:“你放心,我这个人,言出必行。”
言出必行几个字被他咬得清清楚楚,老者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连忙称是。
老者心中清楚,面前的男人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他的命令,更是他的威胁:他陆望予能放他一命,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的一条小命。
陆望予不再言语,他周围有无数荧白色的阵纹,隐约浮起又消散。
在他的身影渐渐被阵法笼罩,彻底消失后,老者终于泄下一口气。
他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得以解脱,那颗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不在脖子上的脑袋,也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地位。
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字可以形容:悔!
当年他是多想不开,多不长眼,才能应了大晟皇帝的要求,用自己做的傀儡去陷害当时的少将军?
皇帝说的挺好,豪掷万金只买他一次出手,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个女孩模样的傀儡,送进少将军的马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