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离无言以对,即便唐卓离或许是她的情敌,可听到这样残忍的事实,再加上沈末离突然间很心疼步琛远,她眼中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你哭什么”步琛远还是淡淡笑着,伸出手指擦去沈末离脸上那两行清透的泪水,他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握着沈末离的半边小脸。
步琛远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沈末离,他不以为然地重复着,“我都没有为自己和她哭过,你这个外人掉什么眼泪”
步琛远说得是事实,从唐卓离死的那一刻到如今这么多年里,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
步琛远的眼眸里静静地流转着,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她是被人先强暴后杀死的,肚子里有两个月大的孩子,也一起死了。”
“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看到,在她死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爸爸了。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陪她和我们的孩子一起死的,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为她和我们的孩子报仇。”
“从失去她以后,我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把我自己毁了,把过去的那一段感情也毁了。我变得肮脏、滥情、冷血、虚假很多人大概都觉得我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没错,我也早就生无可恋了,等我复完仇后,我就去陪她。只不过”步琛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唇边蔓延出自嘲和苦涩,“只不过连她都不会再要我这种人了吧”
“我每次去她墓碑前的时候,我都要问她,如果她在天堂看到这样的我,会不会阻拦我她会不会不希望我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会吧,因为她是那么善良的女孩子。就算在死前被人玷污了身体,在我心中,她的灵魂依旧是最干净圣洁的。”
沈末离的眼泪不断地涌出来,早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而步琛远自问自答,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安慰和劝导,步琛远的手指无论如何也擦不完沈末离脸上的泪水,他的掌心反倒都被浸湿了。
于是他转而抚上沈末离的脖子,把沈末离一点点拉近,步琛远侧着身子,炙热的唇凑了过去,呼吸喷洒在沈末离的脸上。
他的声线低沉又浑厚,“若说我对这个世界,以及哪个人还存有那么一丝的期待和真心,除了如亲生父亲的步敬谦外,那么就只有你沈末离一个人了。但沈末离,其实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沈末离的瞳孔颤抖着,因为步琛远的这番话,以及步琛远突然的靠近,沈末离的胸腔狠狠一震,只觉得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在步琛远的唇快要贴上她唇的那一刻,她猝然别开脸,两手抵在了步琛远的胸膛上,“我不恨你。”
正是这个角度,让步琛远看到了沈末离脖子上的吻痕,他的眼眸陡然一眯,迸发出凌厉的光芒,又因为沈末离的抗拒,他心中燃烧出一股愤怒和痛恨的火焰来。
突然一手紧紧锁住沈末离的下巴,步琛远将沈末离的脸扳过来后,不由分说地狠狠擒住了沈末离的唇。
这一场情事来得突然,让两人都始料未及,在彼此还没有确认内心的感情之前,两人的衣衫已经落在了地上,最后步琛远站起身把沈末离压在了一棵树上,让沈末离背对着他,他从后面猛冲了进去。
沈末离胸腔中压抑的感情被激发出来,不舍得再推开动作狂猛的男人,她很快的沉沦其中,两手抱住不粗的树干,闭眼承受着步琛远。
在最极致的快乐中,沈末离突然转过去,圈住步琛远的脖子,凑过去用力地吻上步琛远的唇,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下一秒钟,步琛远猛然把沈末离的腿架到自己的腰上,布满汗水的脸埋入沈末离的脖子里,男人用沙哑的嗓音呢喃着,“阿离”
沈末离已经无法再去计较步琛远叫的是唐卓离,还是她自己了,无论她是不是一个替身,她和步琛远之间都不会有明天和以后,那么抛开所有,珍惜这最后一刻身体上的欢愉。
两个小时后天色黑了下来,步琛远打横抱起早就化成水的沈末离,大步往不远处的小木屋里走去,一路到了卧室,步琛远抬腿用力踹开门,进去后把沈末离放在大床上,他俯身再次压了上去。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两人都耗尽了所有的体力,满身大汗地紧抱在一起,过了半晌,步琛远翻身下去平躺在床上,把一条胳膊塞到沈末离的脖子下。
而沈末离侧着身子依偎在男人赤果又厚实的胸膛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沉默地听着步琛远强烈的心跳。
一如两人的第一次,床头的台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步琛远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女人,一只大手抚在沈末离背部的头发上,那动作温柔,就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样。
可沈末离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假象。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淌过去,外面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彼此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末离丢在地板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
步琛远放在沈末离脖子上的大手一僵,随后他俯身到床沿去拿手机。
男人的脊背和肩膀露出来,从上往下构成一条完美精壮的弧度,那么结实又性感,沈末离伸手从背后抱住了步琛远的腰,女人柔软的身子随之贴上去。
步琛远差点反身重新把沈末离压在床上,他顿了顿,一言不发地把还在震动的手机递给沈末离,看着来电显示上跳跃着乔凝冽的名字,步琛远邪魅的眼眸暗沉到了极点。
沈末离并没有接乔凝冽的电话,把手机关机后,她挣脱掉步琛远锁在腰上的手臂,起身背对着步琛远穿衣服,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回去了,这是最后一次。”
“往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若是偶然碰面,也当做不认识对方吧。”
步琛远没有应声,随手拿过床头的浴袍披在身上后,步琛远抽出一支烟,点燃后衔在嘴角,他就那样靠坐在床上,透过淡青色的烟雾盯着穿衣服的沈末离,步琛远墨色的双眸里渐渐浮起血色。
几分钟后沈末离站起身,面对着步琛远,低头映入眼底的是步琛远露出大半的胸膛,那蜜色的肌肤上布满刚刚沈末离留下的痕迹,这让餍足后的男人慵懒中,仍旧透出那一份狂野来。
沈末离别开脸,正要跟步琛远道别,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脚步声,“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由远及近,很显然是冲着这个房子来的。
步琛远的面色陡然一变,这个房子是他最为隐秘的地方,一般人找不到这里,难道是哪个人今天跟踪沈末离而来了吗
步琛远正想着,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了,步琛远立即把手中的烟掐灭,在沈末离还处在狐疑中时,他突然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把沈末离拉到床上,将人甩到自己身后。
步琛远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后,步琛远猝然举起胳膊,手指扣压着扳机,他的目光紧盯着房门,准备在对方进来时,射出第一颗子弹。系司台扛。
“砰”一下,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用力踹开,而同一时间,步琛远的那颗子弹已经射了出去,然而对方早有预料到,还没有进门就闪身躲在了另一边,等步琛远寻过去看清来人时,步琛远扣压着扳机的手一下子松了。
出乎他的意料,找来的人竟然是唐卓尧。
唐卓尧满身的杀气,一双绿褐色的眸子里布满血丝,那张脸惨白到了极点,眼睛和睫毛,以及面容上都是湿润的,步琛远分不清那些究竟是融化的雪水,还是唐卓尧流出的眼泪。
就在步琛远准备收起手枪时,唐卓尧突然掏出手枪,他站在几步远外举起胳膊,紧接着枪口对准了步琛远的脑门。
步琛远猝然睁大瞳孔,这一次终于看清了。
唐卓尧确实是在哭,大片的泪水从唐卓尧的眼中涌了出来,很快他一张脸都被洗涤得泛着病态的青白,唐卓尧的两片薄唇哆嗦着,用哽咽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说:“步琛远,我要你为我母亲血债血偿”
“什么”步琛远怔住,看唐卓尧这个样子,难道是朱静芸出了什么事吗
但今天下午他还去cu病房看过朱静芸,那个时候朱静芸生命的各项数据还是正常的,这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然而步琛远还没有问出口,唐卓尧的扳机已经扣压了下去,紧接着一颗子弹飞了过去,距离太近,而且步琛远并没有想到唐卓尧会真的开枪,所以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耳边突然响起女人的惊喊,下一秒钟女人的身体猛然扑了上来,伴随着一声枪响,几秒钟后步琛远低下头,入目就是一大片鲜血。
步琛远的脑子有那么短暂的空白,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也有些晕眩,反应过来后,他连忙伸手去抱沈末离,惊慌失措地喊道:“阿离”
唐卓尧开出一枪后,仍旧保持着握枪的姿势,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那里,他的双眸里一片嗜血,早就失去了理智,脑海里交错浮现出的是几年前他抱着姐姐尸体的画面,以及几个小时前池北辙从手术室中走出来,哽咽地说出的那一句话,“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岳母她”
唐卓尧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来,他握着手枪,准备对步琛远射过去第二颗子弹。
今晚步琛远必须死,他要为几年前被杀的姐姐,以及几个小时前死在手术台上的母亲报仇,他后悔没有听乔凝思的那句话,毁灭整个步家要多少年的时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真凶一个人如果他早点杀了步琛远,那么几年后的今天,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砰”,第二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房子和树林。
时间倒回几个小时前。
唐卓尧在乔凝思的诊室里沉沉睡了过去,乔凝思拿过毛毯盖在他的身上,随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着书,这时乔凝思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陈默在那边说:“凝思你快过来一趟你母亲刚刚被送去手术室了,情况很不好,我已经通知你父亲了,你也来见阿姨最后一面”
“什么”乔凝思早就从椅子上起身了,她没有听陈默说完,手机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乔凝思也顾不上捡了,准备跑出去时,连忙冲过去把唐卓尧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