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她怀孕了(1500钻石加更合并章)

而不远处的乔凝思挣扎着要扑过去,一直都被身后的唐卓尧死死按在怀里,乔凝思哭得几乎快要虚脱过去,歇斯底里的哭泣声传到池北辙的耳边,池北辙一手负于背后伫立在那里,茫茫天地中,雪花无声地飘落,他却是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唐老爷子没有过来,而在此期间,坐于轮椅上的唐俊兴几次昏厥,最后还是一路坚持到了墓地。

朱静芸曾经身为唐家的家主,在商界里的名望极高,也做过很多慈善公益活动,资助过一些孩子上学,所以即便身败名裂过一段时间,也不影响有些人对她的尊崇,再加上前几天很多人都被朱静芸和步敬谦的爱情感动,所以在今天朱静芸下葬的日子,将近两千多各个阶层的人,不顾天空中飘着的大雪,都来为朱静芸送行。

这一天是大年初一,但很多街道上并不像往常那样张灯结彩、热闹欢庆,朱静芸的这场葬礼风光、盛大,以至于仿佛整个世界看过去都是一片缟素,白茫茫的一片,场面很是悲壮。

按照步敬谦的要求,朱静芸被葬在了步家的墓地里,直到天快黑时,那些人才相继离去,而池北辙怀里抱着鲜花,迈着修长的两条腿往台阶上走,最后他在朱静芸的墓碑前停下。

步敬谦和乔凝思几个人站在那里,唐卓尧扶着身形单薄的乔凝思,身后有下属替他们撑着伞,乔凝思看到池北辙时,她愣了一下,随后唇边勾出一抹讥诮又自嘲的笑。

今天不是他和步若萦的婚礼吗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如果真有诚心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大清早就陪同她身边这大半天内,池北辙都去做什么了在她母亲的葬礼这天,池北辙却和其他的女人举办婚礼是吗

乔凝思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了。

她太累了,累到无暇再去理会这段其实早就支离破碎的感情,也累到不想再和池北辙继续下去了。

池北辙放下鲜花后,直起身站在那里,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把他的身形衬得高大又清瘦,整个人透出一种沧桑悲凉的感觉,周围都是青山和墓碑,乔凝思满眼通红地看着这样的池北辙,心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池北辙看着墓碑上朱静芸的照片,一言不发地缅怀了好几分钟,随后他转过头望向乔凝思,正想对乔凝思说些什么,这时从台阶下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阿辙”

这嗓音真是柔媚动听,跟周遭的氛围很不相符,乔凝思的脊背僵了一下,慢慢地转过身,只见步若萦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两手提着婚纱裙摆,一路跑了上来,而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举摄像机的记者。

乔凝思的脸色倏忽冷沉下来。

步若萦到了池北辙身边后,直接用两手挽住了池北辙的胳膊,她仰着一张妆容精致的脸,用嗔怪的语气问池北辙:“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过来吗怎么你也不等我,一个人就来祭拜了”

步若萦的表情里满是天真无邪,甚至她的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向人彰显着她今天是穿着白婚纱的新娘,所以她的喜悦都是应该的。

竟然在笑是吗步若萦竟然在她乔凝思的墓碑前笑得这么幸福,乔凝思站在池北辙的对面,借着暗淡的天光死死盯住步若萦,在池北辙还没有来得及甩开步若萦之际,乔凝思突然半步冲上前,抬起手臂“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池北辙的脸上。

紧接着又是“啪”一声,第二下乔凝思甩在了步若萦娇嫩的面容上,这一刻乔凝思愤怒到了极点,悲痛欲绝了几天,她的情绪终于再次失控,收回手后往下指着。

乔凝思的声音比风雪还要冰冷,“池北辙,你带着自己的新娘从我母亲的墓地里离开,不要脏了我母亲去黄泉的路。而我乔凝思从此和你池北辙再无任何瓜葛,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池妖尤才。

池北辙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额头垂下来的墨色发线遮住他大半的表情,听到乔凝思这样说,池北辙的胸腔狠狠一震,蓦地睁大眼睛,过了好半晌,他转头看向乔凝思,两片薄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凝思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辽阔的苍穹越发衬出她的单薄,鹅毛一样的大雪簌簌而下,让此刻的女子看上去那么冰清玉洁,却又缥缈虚无,不知道为什么,池北辙忽然想起那天站在院子里大雪中的朱静芸。

那晚是朱静芸对他的诀别,而此刻乔凝思终于也跟他告别了吗池北辙的唇畔冒出鲜红的血珠子,跟他苍白的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种妖艳又诡异的感觉。

池北辙高大的身形久久伫立着不动,他忘记了要和乔凝思说什么,也忘记了推开步若萦,那些摄像机的闪光灯也都不存在了,这一刻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和乔凝思,两个人咫尺相隔,或许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乔凝思,然而好像中间横亘着这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万水千山。

池北辙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了乔凝思很长时间,他灰白色的双眸慢慢变得通红,泪水都快要夺眶而出,最后池北辙只轻轻地说了这样一个字,“好。”

池北辙抽出被步若萦紧拽着的手,他转身一步一步往台阶下走,风雪和满山的墓碑很快淹没他的背影,乔凝思忍住没有让泪水流下来,从始自终都没有回头。

朱静芸的葬礼结束后,当天晚上乔凝思就发起了高烧,只是唐卓尧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察觉到,他把乔凝思从床上抱起来时,乔凝思都有些不省人事了。

她却抓住唐卓尧的胳膊,模模糊糊地说:“不要我不要去医院,我不想看到池北辙。”

唐卓尧的动作一顿,低头看见泪水从乔凝思紧闭的双眼中流了出来,唐卓尧心里骤然一疼,只好把乔凝思重新放回床上,给乔凝思盖好被子,他俯身在乔凝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地安慰道:“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就不要去了。”

乔凝思的手这才松开唐卓尧,唐卓尧连忙拿出手机,把唐家那边的两个医生叫过来。

医生给乔凝思做过简单的检查后,让乔凝思服下药,又打上点滴,然而过了半个小时,乔凝思的体温依旧没有下降,并且出现了呕吐和小腹疼痛的症状。

医生觉得乔凝思这并不是感冒发烧那么简单,建议唐卓尧把乔凝思送到医院,而乔凝思一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她抓住唐卓尧的胳膊,不停地摇着头。

“凝思”唐卓尧无奈地叫着乔凝思的名字,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满头冷汗,却依旧坚持不去医院,唐卓尧怎么哄都不行,到后来乔凝思还吐了唐卓尧一身。

两个医生也都束手无策了,唐卓尧只好打电话把待在墓地的步敬谦叫了回来,两个医生见到满头白色头发的步敬谦,都被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认出这个人竟然是曾经在步家一手遮天的步敬谦,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步敬谦没有理会医生,几步走过去在床头坐下,步敬谦冰冷的手覆盖上乔凝思的额角,却仍旧感觉乔凝思的体温烫得吓人,此刻已经在说胡话了,步敬谦凑过去一听,叫的竟然是池北辙的名字。

步敬谦心疼得要命,用手帕给乔凝思擦着嘴角的污渍,他俯身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亲,温柔又低沉地哄着乔凝思,“我在,我是阿辙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乖,配合医生治疗。”

刚刚唐卓尧给乔凝思吃的药,全都被乔凝思吐了出来,她不愿意配合,就算灌她,她也不愿意吃药,并且还不断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家里没有镇定药物让她睡着,好在步敬谦一回来,三言两语就把她哄住了。

后来步敬谦一路抱着乔凝思下楼,坐进车子里后,唐卓尧在前面发动车子,往医院疾驰而去。

医护人员把乔凝思送去急诊室,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阑尾炎,要立即做手术切除阑尾。

“好,那就做手术。”刚刚乔凝思在车子里昏迷过去,步敬谦吓得不轻,听到医生说只是阑尾炎,做个小手术就可以了,步敬谦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拿着检验单的医护人员,随后问道:“病患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刚刚你们的家庭医生对她用的那些药物,很有可能会造成流产,难道你们连这点都不知道吗”

“什么”步敬谦一愣,凝思竟然怀孕了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最近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女儿的身上,而或许连乔凝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吧

若不然乔凝思刚刚在家里肯定会提醒医生。

步敬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他的眼眸里抿入一抹血红色,沙哑而又恐惧地问医生,“那么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所幸送来医院比较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做了阑尾手术后,休息两天就可以了,但以后若是再出现什么状况,记得早点就医。”

步敬谦听着医生的叮嘱,连忙点点头。

而唐卓尧面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薄唇紧抿成了一条锐利的线,绿褐色的眸子里阴晴不定,他袖口下的两手一点点攥成拳头,不是说乔凝思怀孕的几率很小吗为什么突然间怀孕了,并且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直到从医生的诊室里出来,唐卓尧的神情还是恍惚的,步敬谦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坐下,回头看了一眼反常的唐卓尧,步敬谦拧起修长的眉宇,“卓尧”

唐卓尧这才猛然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后,他几步走到步敬谦的身边,高大的身形站在那里,沉默半晌,唐卓尧低沉地对步敬谦说:“如今凝思和池北辙分手了,我觉得凝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留了。”

步敬谦原本满心的喜悦,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抱上外孙,若是静芸知道了,静芸也很高兴吧他一定要到静芸的墓碑前,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静芸。

然而一听唐卓尧这样说,步敬谦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唇边的笑骤然僵住,他猛地抬头看向唐卓尧,“你说要拿掉凝思肚子里的孩子卓尧,首先你不是凝思的什么人,你没有权利替凝思做决定。”

“再者,凝思仅仅只是和阿辙闹别扭而已,夫妻间吵架是很正常的,我相信要不了几天,他们两人就会和好如初了,所以凝思拿掉孩子的理由是什么就算假设他们两人真的分手了,凝思为什么不能留下孩子”

“你觉得单亲妈妈不好做是吗但我们不缺钱,孩子除了凝思这个母亲外,还有我这个外公。”步敬谦最近几个月说得话加起来,都没有此刻多。

曾经朱静芸失去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他跟自己的这个亲生女儿错过了二十多年,这两件事是步敬谦一生最悔恨又遗憾的。

他害怕一个小生命的逝去,就像是那些年倾尽所有抚育着步琛远一样,他企图在别的孩子身上,来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所以如今女儿怀孕了,他怎么可能会残忍地扼杀掉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