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是谁?”
一道有些耳熟,更多的是生疏的女人声音自身后响起。木荥旗先是一惊,以为先前那穿着奇怪的女人还没走。
他转过头去,看到身后女人的身影,霎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双手和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小婵……”
他口中吐出故去三十年的亡妻小名,眼中却满是惊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小婵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的!
是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年轻姣好,而他已经是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她怎么会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小婵呢?
那双笑起来有些弯的杏仁眼嵌在微微圆润的鹅蛋脸上,生得和小婵一模一样。
木荥旗记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总夸小婵生了张福相,家里不富裕,娶了她一定能使家庭兴旺。
若是母亲没有去得那么早,她们一定是相处最好的婆媳。
日子的确过得越来越好,可母亲病故,小婵也没多享几天的福。
她们都死了,木荥旗总想着,她们应当在地府里挽着手等他,带着……他那早夭的儿子一起。
“爸爸,你坐在这里干嘛,不是说好陪我写作业吗?你成天东奔西走,好几个月都不回家,快来陪陪我!”
木荥旗猛地回头看去,十岁的儿子木嘉艺正站在走廊尽头。
“嘉艺,嘉艺!”木荥旗从凳子上站起来,顾不得酸痛的膝盖就要往那边去。
他看到小婵笑吟吟地跟在他身后,木荥旗陷入短暂的迷茫,目光回到儿子那边,却看到木嘉艺的表情变了。
他惊恐地看着这个方向:“爸爸,你拿着刀干什么?爸爸,你不要过来!”
身后的小婵扑上来狠狠抓着木荥旗的手臂,声音尖锐凄厉:“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木荥旗停下脚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慌乱解释:“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他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摆动双手。
“我没有……”
动作戛然而止,他看到自己手里抓着一把窄刃的小刀,前端尖锐锋利,握在手中冰凉,颜色古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抖,那柄小刀从松动的指尖跌落,在地板上砸出一声脆响。
握在手心的刀柄露出了完整面貌,雕刻成鬼头的木刀柄正面朝上,那张鬼脸带着狰狞的笑。
鬼头刀,多为执行酷刑的行刑人所用。鬼头大刀用来斩首、断腰,而尖峰的小刀则是……用来凌迟。
抓着手臂的小婵不见了,儿子木嘉艺也不见了。木荥旗退后几步,双眼死死盯着那柄鬼头小刀,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