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剑云顿时说不出话来,这少年虽然无情绝决,可是所说之话却是合理至极,雷剑云叹了一口气,向楼下望去,这时红影几乎已经将青影完全包围,满场都是剑影流光,几乎已经看不见颜紫霜的身影,就在雷剑云心中忧虑的时候,青影突然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一般突然闪现出来,而红影却是气势变弱,雷剑云一声惊叫,场中两道剑虹如同蛟龙一般开始缠斗血战,雷剑云双手握紧窗棂,紧张地看着眼看就要分出胜负的战局。
灰衣少年却冷静地道:“落网之鹰已经挣破樊笼,两位姐姐已经败了,我不想两位姐姐留在颜紫霜身边,可是约定不能不遵从,应该怎么办?”
雷剑云一愣,闻声望去,只见少年子静极为认真的看向自己,他立刻分辨出这少年当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心中灵光一闪,雷剑云立刻道:“阁下并不在约定之内,若是两位小姐战败,阁下可以带了她们离开,这样一来,就不是她们不守约,而是迫于局势不能守约,颜仙子慈悲为怀,羁留两位小姐也是希望化解彼此的仇怨,定不会强迫两位小姐留下的追究的。”
子静轻轻点头,道:“是啊,你说得对。”说罢注目场中,再不分神。
雷剑云心中一动,又道:“若是劫走两位小姐,需要有存身之处,两位小姐战败之后,必定受伤极重,需要休养,更需要药物补品,阁下若是没有地方可去,在下在七星坞有座别庄,那里是洞天福地,最适合养伤隐居,阁下可以前去暂住。这块玉佩乃是在下信物,请阁下笑纳。”
出乎雷剑云的预料,子静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接受,只是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道:“你想要什么代价?”
雷剑云正想措辞表示自己只是一片好意,却看到子静那双幽冷的凤目中透出的重重杀机,心中一寒,道:“在下只是想和阁下化敌为友,并无恶意。”此言一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杀气如同潮水退潮一般退去,而子静也接过了他手中的玉佩信物,他擦擦额上的冷汗,正要再多说几句,楼下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然后,他便看到青萍的娇躯向外翻滚而去,每一次翻滚,都有滴滴鲜血坠落尘埃,与此同时,刺耳的裂帛之声传来,琴声突然断绝,只见绿绮一口鲜血喷在琴上,四弦断绝,绿绮伏在琴上,生死不知,双绝已经是惨败之局。
颜紫霜收剑回鞘,这般苦战,就是她也面色有些苍白,可是双目神采奕奕,可见收获极大,她上前一步,歉意地道:“两位小姐技艺高明,紫霜无法留手,还请见谅,不知道两位小姐可还能自行疗伤么,若是不行,紫霜愿意相助,还请两位不要介意。”她虽是胜利者,却是越发谦抑温和,若是别人不免心中感动。可是双绝却是丝毫不领情,青萍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绿绮身边,将一粒药丸塞到她口中,过了片刻,绿绮渐渐复苏,睁开眼睛,冷冷望向颜紫霜,目中满是寒意,青萍却是一跤跌倒,面色惨白,绿绮一声惊呼。颜紫霜连忙走上前,取出一粒药丸关切地道:“青萍小姐伤势极重,不如让她服下这粒回天丹吧。”
绿绮伸手,就在颜紫霜期望的目光中,轻轻挥手,将那粒药丸拂落尘埃,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绿绮拔出琴中暗藏的长剑,挥剑斩向晕倒在地的青萍。楼下的宁素道等人,楼上的雷剑云都是震惊万分,不知道绿绮为何竟要杀害情同姐妹的青萍。颜紫霜眼中寒光一闪,玉手轻拂,一声轻响,绿绮手中长剑坠地,冷冷道:“绿绮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这时,在楼上冷眼旁观的子静突然笑了,低声道:“绿绮姐姐果然这样做了。”然后他掀开珠帘,迈步走去,这一步却是跨越了十多丈的距离,轻轻巧巧地落在双绝身边,毫无一丝烟火气息,仿佛他原本就站在双绝身边一般。然后他轻轻一掌向颜紫霜拍去,就是方才这般苦战,颜紫霜也是从容自若,可是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却让颜紫霜面色一变,飞身退去,看向子静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绿绮看到子静,冰颜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难得的笑颜仿佛春天的第一缕阳光一般耀眼美丽,子静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人身边,道:“绿绮姐姐,我们走吧。”
绿绮已经恢复了冰冷的神情,道:“你带着青萍走吧,我伤得很重。”
子静那实质一般的目光从在场之人面上一一掠过,凡是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不由吸了口冷气,那是无情无欲,仿佛亘古以来的苍穹一般冷淡的眼神,子静冷冷道:“我要带两个姐姐离开,你们谁要阻拦。”
众人谁都不愿出言阻止,以免得罪了这个明显不可轻视的少年,更何况双绝的身份特殊,这时,颜紫霜柔声道:“子静,两位小姐伤势很重,若是留下来医治也方便些,你可以陪着她们一起,等到她们伤好了再离开。”
绿绮没有作声,只是淡淡瞧着子静,似乎等着他作决定,虽然她这般沉默,可是只要想到她方才要杀死青萍的行径,就让众人不能不用异样的目光瞧她。子静只是用目光瞥了颜紫霜一眼,道:“不必了。”说罢俯下身去,将青萍缚在背上,绿绮则捡起自己的长剑,收入琴中,又将青萍遗落的宝剑替她归鞘,然后将瑶琴抱在胸前,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便相携走向停在湖边的游船。这时候,唐仲海愤愤道:“两位就这样走了么,难道就没有一个交代,还有你这小子,先是装模作样了那么长时间,又用歌声暗助双绝,如今又要强行救走她们,也未免太猖狂了?”颜紫霜眉头一皱,她自然明白方才这少年虽以歌声相助双绝,却也是迫着双绝迅速决战,自己并没有过分吃亏,只是她不愿和唐仲海产生分歧,只是无奈地看了唐仲海一眼,轻叹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