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闻言漠然,双目之中寒光四射,虽不言语,但是周身的气势却是越发冰寒了几分,有些心思灵动的水贼已经窃窃私语道:“这不是自寻没趣么,这种说法,就是白痴,也不会接受明显是要消耗自己实力的挑战吧?”
岂料众人还未多议论上几句,杨宁已经冷冷道:“在下正有此意,心灵之术,博大精深,我早已想要见识一下,你的剑术轻功虽然不错,但是也还不放在我眼里,倒是你这门绝学,在下早就想领教一下了,就是叶先生不提此事,在下也断然不会轻轻放过的。”
叶陌闻言大喜,道:“叶某在心灵之术上面的造诣只是刚刚登堂入室,自然不敢奢望能够取胜,但是能够与公子切磋一战,叶某已经是足慰平生了。”
杨宁面上仍是一片冷漠沉静,淡然道:“我方才在最后关头撤剑,不取你的性命,就是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进行这最后一场战事,心灵之战,凶险之处更甚刀光剑影,我纵然想要留手,也未必能够做到,你当知道应该如何吧?”
叶陌微微一笑,抬起头来,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已经变得漆黑幽深,眸子深处仿佛隐藏着无数凶险,一字一句道:“叶某自然是全力以赴。”
两人四目相对,杨宁的一双凤目顷刻之间变得越发幽深,两人就这般对望而立,沉默不语,大多数人都是一阵茫然,唯有数人,已经是紧锁眉头,紧紧盯着浮台上似乎悠闲而立的两人。
杨宁和叶陌两人对视片刻之后,便是眼力最差劲的人也发觉了这两人的目光炯异寻常。叶陌的一双眼睛深沉幽黑,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潭,而从他眼瞳深处,却透出奇异的神采,旁边观战的人,不小心瞧见他的眼神,便觉得心神恍惚,意马心猿,有几个功力稍浅的水贼,只是瞥见叶陌古怪的目光,就已经兵刃脱身,如痴如醉。杨宁却有些不同,他那双幽冷冰寒的风目,此刻仿佛变成了亘古不化的冰川,无情也无感,无思也无忆,令人一瞧见他的眼睛就生出仿佛面对着天地之威的错觉,在天地的浩然之力下,人力却是太卑微了,怎能不生出敬畏之情呢?
观战之人虽多,但是除了寥寥数人,却是没有人看明白这两人再用一种他们不理解的方式鏖战,更有人想起了三战之约里面所谓的“心灵之术”,原本他们还在奇怪什么是心灵之术,莫非就是这样大眼瞪小眼么?
过了盅茶功夫,杨宁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原本的坚忍决绝缓缓减退,渐渐多了些惶惑和苦痛,额头上更是密密麻麻蒙上了一层细汗,面上的神情也不再是淡漠冰寒,有些扭曲的肌肉令他的神情多了几分狰狞,但是却也流露出几分稚气。几个有心人自然是看出了这样的变化,眼中都闪过复杂的感情。
锦袍少年也是青年高手中的佼佼者,虽然还不能明白这一战的凶险,可是也看出了蹊跷,忍不住转头向师冥望去,只见师冥面上的神情似喜还悲,竟是罕见地流露出遗憾之情,看了一下左右,有四名青衣鬼面的侍卫将他人隔离开来,自然不需担心自己的话语落到别人耳中,所以便低声问道:“四姐夫,这是怎么了?”
师冥轻轻一叹,道:“叶先生的心灵之术乃是精神上的一种秘法,可以通过双目发出摄魂夺魄的光芒,一旦被他侵入心灵,就会灵台失守,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生死不能自主,行为举止尽被外人主宰,可谓天下最恶毒的魔功之一。方才叶先生就是和子静公子以心灵之力相拼,如今子静公子的心防已经失守,只能凭着灵台一点清明相抗,一旦他的灵台也被叶先生侵入,那么便是彻彻底底的败了。唉,若是真刀真枪地厮杀,纵然落败,还有逆转之力,但是一旦在这种精神秘法上的厮杀败了,就是万劫不复,纵然不死,神智也将永沦无间地狱,再无任何希望。当真可惜了这个少年,不论是气度还是本领,他实在是武道宗难得的传人,可惜刚刚展翅的雏鹰,却要葬送在滔滔江水之上,便是本侯,也觉得心痛不已。”
锦袍少年虽然平素不惜耍弄阴谋诡计,但是他毕竟是越国公爱子,世代门阀的少主,所以他很快就将眼前的局势弄清楚了头绪,良久才讷讷道:“是否叶先生初时示弱,令那对头生出轻敌之念,然后又不计胜负约战,让他误以为叶先生不过是要绾回一些颜面罢了,然后在对决的时候突然发难,一举致胜,这一阵虽然败了,却是趁隙而入,让对手再无战力,这,这手段也未免太阴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