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的耳力使得产生在大楼内的一切人声都无所遁形:
沈夫人慈和的声音淡淡:“你再不下来我就要上去请你了。”
“我定了闹钟。”沈教授回完,顿了顿,问:“沈隽呢?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沈夫人面|色|如常地为对方整理衣物:“他三十多分钟前还在书房去了一趟。”
“……嗯。”
“我看你不是想问你儿子,你只是想问——”
沈教授打断她:“好了吗?是还需要跟谁说几句话还是直接上台?”
“……”沈夫人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唐XX(院长)也过来了,得去跟他说、打个招呼。”
“他怎么过来了?”沈教授皱起眉:“你说的?”
“那能怎么办,他是院长你是教授。你都要退休了,少惹点事。”
沈教授没说话,准备往前走。
“还有,”沈夫人忽然道:“刘皓俊也跟他一起来了。”
“……”
老头回过头,即使是侧面,也看得出眉头皱得死紧,清瘦干瘪的两颊紧|缩,额角|青|筋|跳突:“他敢来?”
“他为什么不敢来?”
“……”
沈教授抿起嘴,静默了。
“‘六十而耳顺’。”沈夫人语气意味深长:“都一上午了,沈隽也没从监|控里看到一个人影子。你今天生日,我不想骂你,你慎言。”
“……”
沉默间,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了楼梯口的正主,见老夫妇间停下了交流,纷纷走过去开始道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唐院长和刘皓俊:
“沈教授,祝您生日快乐,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头发浓密得诡异的中年人带着西装革履的三角眼年轻人挤进人群,因为刚才喝了两杯酒,脸皮透红,豁口似的笑容一拉,更油|腻了。
“多谢。”刚与其他人说过话的花白头发的老人转过头,不冷不热地回完,直被沈夫人碰了下手臂,才又多添了句:“今天星期一,听说下午院里会有A国的XX教授过来演讲,学校里都忙,我以为您不会过来了。”
老头话里的讽|刺|意味浓厚,然而唐院长却好似什么也没听出来,笑容不变地顺杆爬道:“话也不是这么说。XX教授的演讲虽然难得,可您也是我们学院里资格顶老的教授,您过生日,我不来,这怎么像话?何况,也是最近事忙,还没恭喜您的实验室学生论文获刊国际杂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