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淬火之后温度极高,表面乌金的色泽隐隐散发出红光,雪无我却好似一点也感觉不到烫似的,展开荷叶,把烤熟的兔肉一一拨下放到翠绿的叶上,对已垂涎三尺的乐天道:“很烫,再等等。”
原来他也是知道烫的。
乐天好奇道:“你不觉得烫吗?”
雪无我伸出自己的手,这双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苍白没有血色,掌心沾了乌青青的香料与油花,看上去很平凡的一双手,但却是一双从来不知道苦痛的手,“虽然烫,却也可以忍耐。”
乐天对雪无我越发好奇,系统除了告诉他雪无我是个活死人之外,其余守口如瓶都不肯说了。
雪无我烤的兔肉很香,乐天吃得满嘴流油,他在吃的时候,雪无我一直在看洞外的雨帘不知在想些什么,淋湿的衣服已渐渐干了,乐天仔细打量,才发觉他穿的其实是最粗陋不过的素衣。
也许是他的气质太出众,风采太摄人,当人望向他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觉得他正身着华服。
乐天好似明白了雪无我说他的剑不见得是好剑的缘由。
剑也许只是街边铁匠三两银子就打出来的剑,好与不好全在使剑的人手里。
等乐天吃完了,雪无我也转过了脸,“上药吧。”
药草被苍白的手攥在手里,一滴滴药汁落在乐天的伤口上,乐天疼得哇哇大叫,雪无我听着他狼一般的嚎叫,“习武之人岂怕伤痛?”
乐天龇牙咧嘴道:“我不仅怕,还怕得很。”哇啦哇啦地大叫,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得仿佛鬼哭。
雪无我已记不得从前的事,脑海里空荡荡的血红一片,记忆当中似乎也是极安静的,少有这样鲜活吵闹的声音。
很奇怪。
雪无我觉得自己应当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才对。
吃饱了,伤口也上了药,那药似乎有镇定的效用,乐天靠在石壁上逐渐昏昏欲睡,外头在下无穷无尽的大雨,那么一点点火光不足够温暖一个受了伤流了许多血的人,乐天在睡梦中环抱住了自己本能地想要取暖。
这时,一个温暖的胸膛向他靠来,乐天顺着暖意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宽阔的怀抱。